然而大義和情感終究是兩碼事,喬蘅跟著趙勝去了這趟魏國,那麼今後便只能做趙勝的侍妾了。雖然這看上去沒什麼,在別人看來甚至是難得的高攀,但喬端卻並不希望喬蘅對趙勝產生感情。
趙勝畢竟是公子,如果像別的權貴那樣以美為玩物,肌膚之染後致使喬蘅不再做他想,那麼喬蘅今後不過只是個沒有情感的行屍走肉罷了。可是看如今的情形,喬蘅對趙勝已是萌情,甚至情根深種,那麼將來她便要承受無盡的心中之苦,反倒不如行屍走肉了,這讓喬端如何能不悵然……
喬蘅見喬端滿臉凝重的半晌都不吭聲,澀然一笑道:“記得小時候爺爺跟我爹孃說過,等我到了待聘的年紀,你們不求我能得六禮之重、富貴鼎食、良人顯名,只要琴瑟相和、心悅情諧,即便朝愁夕食也不妨的。如今他真心待我,我也心意相許再不思他人,既然已經心悅,爺爺又何必在意他是什麼人,將來會如何呢?”
“心悅……呵呵,倒是老夫想岔了。好,好。”
喬端猛然間釋然,臉上也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是啊,心悅,他對喬蘅的期望不正是這個麼?既然已經得到了,又何必在意今後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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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王命出使,回來以後沒向大王覆命是不能與別人見面的,這既是對君主的尊敬,同時也有現實意義,那就是儘量避免一些機密性的事務在君主知道之前洩露出去,這樣做雖然意義不大,但就算只是呆板的程式那也得老老實實遵守。
趙勝在府裡歇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朝服一整的去了王宮。這個時代還沒有嚴格的點卯制度,朝會也有很大的隨意性,一般都是有什麼大事才會大叢集臣開正殿議事。趙勝雖然沒有什麼實際差事,但怎麼說也是趙國名義上的第二號尊貴人物,出使回來向趙王覆命當然算的上大事,正殿一開,自然是群臣畢集,別管這事跟你有沒有關係,那也得乖乖的站班聽號。
禮儀如程,一切走得有板有眼,大王趙何雖然幾乎同時聽說了趙勝被襲和平安的訊息,但作為親哥哥卻依然一直擔著心,今天總算親眼看見趙勝平安歸來,欣慰之餘自然把自己身為傀儡的抑鬱暫時扔在了腦後。坐立不安的挨完禮程便的向前傾著身向趙勝看去。
“寡人聽李相邦說,遇襲的時候王弟身邊一個使女,噢噢,叫喬什麼什麼的不懼劍矛挺身護主差點被刺客殺掉,此事可是真的麼?”
“呵呵呵呵呵呵……”
這話題可有些曖昧,殿下的群臣面面相覷下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些年趙國的朝堂上動不動就劍拔弩張,難得出現這種場面,一時間滿堂和氣,捋須的,眯眼的,湊著頭小聲調侃的怎麼看都親的彷彿一家人。
喬蘅的名聲這回算是傳大發了,趙勝在眾目睽睽之下徹底成了焦點,會心的跟著笑了兩聲,莊重地向趙何行了一禮道:“回稟大王,正是。喬氏女本是臣弟門客女孫,此次隨臣弟赴魏,侍奉衣食於左右。”
趙何難得能有這樣的好心情,趙勝實在不忍心掃了他的興,往殿中間一站,整個就跟一個說書人似的把當時的情況細細說了一遍。滿殿的人都靜下來聽趙勝在那裡唾沫橫飛,趙何更是聽得津津有味,還沒等趙勝話音落下,他便猛地一拍御案,高高的提起眉毛笑道:
“好!好!雖說是不知輕重了點,不過難得她對王弟這一番心意。寡人一定要重賞,百金相贈!繆賢……不不不,觸龍左師,此乃宣大義之舉,下了朝你便去辦這事。”
“臣弟代喬氏女謝大王賞。”
“臣下領命。”
在滿殿和善的笑聲中,趙勝剛剛拜謝完,高高瘦瘦的左師觸龍便儒雅的站起身笑微微的領下了命令。左師是趙國的榮譽性官名,是給名望崇高的名臣的封贈。觸龍雖然還沒到五十歲,但卻是趙武靈王和趙何兩代君王的博聞師,按後世的話來說就是帝師,負有教化君王的重任,可以說在趙國朝野名望和威信都非常高,所以趙何已經說了這是宣大義的事兒,讓觸龍前往獎賞倒也合情合理。
這種獎賞也就是面子事兒,也就是喬蘅得點實惠,趙王跟著博取點好名聲而已。一旁的李兌自然犯不著在這種事上掃趙何的興,捋須輕笑了一會兒,見趙勝歸了座,估摸著熱鬧差不多過去了,便以一聲咳嗽作為示意,等殿上漸漸靜下來才向趙何拱手行了一禮說道:
“大王,前赴燕齊韓秦宋魯衛諸國回謝的使臣此前已經覆命,赴楚的王賁不日也將歸趙。平原君公子在魏雖然遇上些波折,但如今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