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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張矮几,幾盞素酒,旁邊則是兩個非親即故、用不著避嫌的少女捧壇相侍。喬端為趙勝和藺相如擺的接風席面雖然簡單到了極致,但這暖烘烘的廳閣之中卻滿是其樂融融。
三個人閒談了沒幾句,話音一轉便到了正題上。喬端向趙勝和藺相如奉了盞酒,放下酒盞向身旁的馮蓉看了看才對趙勝道:
“馮夷他們來之後已將公子的謀劃告訴了老朽。老朽仔細想了想,此事經了齊國和秦國的手,李兌就算再聰明,不想想岔也難,咱們便不愁善後了。不過如此一來魏國必然是模稜兩可,若是公子沒回到邯鄲他們絕不會把話說死。魏國如此做雖說是為公子的安全著想,不過他們只是想等公子回來以後攪李兌的局,以便水渾了以後加以施壓干涉,卻並不知道咱們的謀劃,這般求穩反倒妨害咱們的事了。
現在安平君離世不久,李兌想的還只是固相權,並沒有能力謀朝篡位,既然如此便不敢對公子動手。如今的局面下,他唯一可做的只有想方設法截住敗盟的訊息,以便留出時間重新安排今後的事。咱們若是由著他亂來那便落了後手了,所以老朽讓馮夷想辦法將敗盟的訊息傳給了平陽君公子。天幸此事做得還算及時,朝中文武們如今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這樣多少算是束縛住了些李兌的手腳,他就算想狗急跳牆也要先掂量掂量了。”
“嗯,趙豹雖說平常行事魯莽了些,不過這個輕重還是分得清楚的。喬公想的周全,這樣趙勝便放心了。”
趙勝滿意地點了點頭,誰知道誇獎的話還沒說完呢,喬端卻已經苦笑著搖起了頭來。
“唉,哪像公子說得那麼容易?那天我讓馮夷假意自請為客前去平陽君那裡拜府,誰想平陽君也不知道在跟誰慪氣,連馮夷送進去的信物都不看一眼便把傳話的管事臭罵了一頓。那個管事出來自然少不了轉罵馮夷。就馮夷那個脾氣,要不是為了公子,當時差點沒跟他們打起來……唉,沒法再提了。”
“呃,這個趙豹真是……”
趙勝實在無話可說了,喬端見他沒了面子,趕忙轉了話題道:
“如今富丁跟著公子回了邯鄲,李兌坐實了敗盟的事必將加緊謀劃。不過公子既然已經安排好了外邊的事,咱們便沒落後手。只是如今魏王要將公主嫁與公子,扶持公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李兌就算對敗盟沒有懷疑也會視公子為敵,咱們再想像先前謀劃的那樣暗中行事已經沒了可能。估計李兌很快便會強收軍權,咱們要想防他這一手,公子也只能站出來了。”
“若是能拖還是要拖幾天。”
藺相如看了看喬端又向趙勝看了過去,
“樂大夫他們那裡應該沒問題,左師觸龍他們也必然站在公子這邊。但若是多些時間準備,能將徐韓為這些人拉過來,咱們便可以更加穩妥了。不過能不能拖住還要看公子如何與李兌周旋。”
“周旋自然是要周旋的。不過李兌絕不會給咱們時間去做準備,況且徐韓為雖與李兌不合,但關鍵時候咱們卻不能指望他,這種人只能既拉又防。”
趙勝思索著點了點頭,說到這裡長跪而起抬手莊重的向喬端和藺相如鞠了一禮,端起酒盞肅然說道,
“喬公,藺先生。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下並沒有必成之事,不過兩位先生為了大趙社稷與趙勝生死相托,自是已將安危置於了身後。趙勝無以為謝,便以此盞相祝好了。”
“公子請!”
這個時代還沒有“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個成語,但喬端和藺相如卻不難理解其中意味,他們參與到趙勝的行動中來,本來就已將生死置之了度外,聽到趙勝這樣說,臉上已是肅然,一起端起酒盞與趙勝喝下了酒,小小的廳室中瞬間便充滿了悲壯的氣氛。侍奉在一旁的喬蘅和馮蓉相互望了一眼,已然感受到了趙勝他們的心情,見幾上的酒盞空了,忙起身為他們續上了酒。
喬蘅給趙勝倒完了酒,迎著他的目光嫣然一笑方才坐回到喬端身邊,好看的眸子裡滿含著期待向喬端那邊示意了示意。趙勝清楚喬蘅想讓自己說什麼,但略略思忖了思忖卻笑微微向她搖了搖頭。喬蘅見他拒絕了,先是一愕,緊接著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時羞澀的垂下了長長的睫毛。
趙勝和喬蘅在那裡眉目傳意,萬事難逃其目的藺相如笑呵呵的把臉轉到了一邊只當沒看見,而喬端卻滿腹心事的微微低下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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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真的就那樣……就那樣把那位範先生從茅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