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商議。”
“哦,這事兒……”
萬章不由一愣,緩緩捋著鬍鬚的手便不自覺地停了下來。蘇秦說的這些他自然明白,稷下學宮又不是專門給儒家學派辦的,裡頭百家雲集,就算是人最多勢最重的儒家內部也分為多派,除了萬章所在的思孟學派以外,還有子張之儒,顏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良氏之儒,孫氏之儒,樂正氏之儒等眾多派別,各家各派主張不同,相互論戰幾乎是天天發生的事。
雖說學者需要單薄名利,但如果不出名還怎麼用自己的思想去影響各國統治者?所以論戰是必須參加的活動,至於像趙勝前往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更是沒理由丟掉,恐怕明天趙勝一進學宮大門就得成眾矢之的。
萬章這個趙勝的大師伯一聽蘇秦的話頓時吸了口涼氣,暗暗的嘆了半天氣才試探的問道:“此事在下也不是沒考慮過,只是實在拿不出萬全的辦法。趙國相邦前往學宮雖說是拜見孟夫子,但不與別人見面卻也說不過去。在下身為學宮祭酒更不能攔著別人。唉,今日回去在下也只能去各處拜會安撫一番了。”
這件事確實讓萬章為難,他自己就是這些學者之中的一員,還能不清楚他們“不懼權貴”的心思,可他雖然是孟子的門徒,但作為稷下學宮的祭酒,為了彰顯學宮的公平氛圍,卻又不能把其他學派的人攔在外面不讓他們與趙勝見面,當時候有人在學問上對趙勝進行責難根本就不存在“萬一”,反而是萬分之萬的事,不管趙勝能不能撐下全場來,他這個大師伯外加學宮主官臉面上都不好看,也只能盡力大事化小了。
蘇秦見萬章滿臉都是愁容,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才道:“萬先生看這樣好不好。到時候不讓他派之人跟著見禮問學終究是說不過去,倒不妨換個辦法堵住悠悠之口。”
萬章已經沒了辦法,不由奇道:“喔,還請相邦明示。”
蘇秦笑道:“平原君既是趙國相邦,又是王弟公子,這樣尊崇的身份自然不是誰想見便能見的,到時候萬先生只需以此為理由將泛泛之輩擋在外邊,只請各派尊長入內,那不就將十之**的麻煩省掉了麼。”
“對對對。相邦說的有道理。這確實是個辦法。”
萬章聞聽此言,頓時喜上眉梢,蘇秦能做相邦確實歪點子不少,雖說論學的事學宮裡的人誰都有資格參與,根本不存在尊卑貴賤的問題,但趙勝身份特殊,卻可以用他的身份當擋箭牌將絕大多數人攔在外面。這樣做一點都不突兀,理由也好找,趙勝本來就是去拜見孟軻的,各派尊長當然有必要代表學宮陪同見禮,但你們那麼多名不見經傳的人也想湊熱鬧,難道想讓現場一片混亂,在一個外國相邦面前把稷下學宮的臉面丟盡不成?
果然是個好辦法,萬章連連點起了頭,然而接著卻又疑慮萬分的說道,“這樣做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各家各派尊長眾多,而且他們……”
萬章沒敢將“那些尊長就是最能惹事的人”這層意思說出來,說到這裡便連忙住了口,然而蘇秦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
“這也好辦。下官之前算了算,貴派和儒家八派其餘尊長便有**十之多,其他學派夠資格的人絕不超過這個數目,終究還是你們儒家佔優。到論學的時候萬先生不妨這般吩咐貴派之人,讓他們多與趙國相邦論學,最好激動起來抓住些他言語中的小錯進行辨爭,這樣一來別家學派看到你們自己已經爭了起來,自然不好再插嘴了。”
“啊,這……”
萬章雖然在稷下學宮研究學問,但作為祭酒卻多少也知道些齊趙之間的矛盾,聽到這裡不免陡然一驚,忽然明白過來蘇秦這是要給趙勝難堪,剛想予以反駁,就見蘇秦漸漸沉下了臉來,以不容置疑的口氣笑道:
“萬先生還請恕罪,下官這樣想也是沒有辦法。萬先生你要明白……這是大王的意思。”
“大王的意思……”
萬章心裡狂跳了起來,作為學者他對這種安排是萬分牴觸的,但作為祭酒,作為齊國的官員,他卻不敢說一個不字,為難的坐在那裡吭吭了半天,最終還是無奈的站起身拱手應道,
“諾,在下明白了。”
蘇秦志得意滿地上下打量了打量萬章,緩緩笑道:“那就好,萬先生這便回去準備就是了。”
萬章哪裡還敢在說什麼,滿臉羞愧地躬身鞠禮後便逃也是的走出了廳去,就在此時,蘇代卻已從蘇秦身後的屏扇後邊緩步走了出來。輕聲笑道:“大王何時這樣吩咐三哥的?小弟怎麼未曾聽聞吶。”
蘇秦頭也不回的注視著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