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邦當rì與老夫商議,伐燕用廉頗。阻楚用樂毅,把你留在邯鄲就是為了機動應對秦國舍晉陽而攻他處。如今這些事雖然都已經押中了,只可惜卻有更大的事如何也沒能想到,為了大趙的社稷,老夫也只能硬撐著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也不必過多去問,老夫知道你定然猜得出這件事與大王和相邦有關係,而你與相邦走得又太近了些,大王那裡怕是有些顧慮。不過你不必擔心,萬事有老夫擔著,你只需做好準備帶兵出征就是。你也不要有太多的負擔,邯鄲這裡有老夫在,亂不了,也絕不會拖累了你行兵之事。”
“諾。”
這件事在大王和相邦之間很容易猜出來,這也正是趙奢最為擔心的,不過牛翦雖然不肯對他講明實情,但是卻已經給他吃下了定心丸:有他在,朝廷裡亂不了……
亂不了就好,至於剩下的事確是是一團亂麻,就算是天塌下來,在行兵之時也萬萬不能為其擾亂。趙奢緊緊地抿了抿嘴唇,連忙鄭重的拱手應下。
牛翦笑微微的注視著趙奢,等他答應以後又道:“那個許歷原先就在你手下,這次你也帶著去。這是員虎將,你要好好用。”
“諾。”
許歷不就是從平原君府出來的麼……趙奢並不敢多想,但是還是不由自出的聯絡了上去。他不敢當著牛翦的面把心思表現出來,然而他並不知道,就在這同時,牛翦同樣是思慮萬千,暗自嘆道:
許歷是虎將不假,只是他知道的太多,如今朝堂上又亂成了這副模樣,把他留在邯鄲恐怕只會更亂了。去,都去,朝廷這裡已經到了只能揮劍斬亂麻,將不安定因素儘量的都排除出去,以便用最簡單的方法去求那不圓滿結局的時候,說是讓你們去立功,但老夫又何嘗不是想讓你們離漩渦遠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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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雎來到平原君府的時候心裡已經完全安妥了,雖然趙勝那份奏章裡還透著為了大事而壓制趙造,以求將煩擾往後退的意思,但至少與以前相比,他已經不再只是一味忍讓了。
不再忍讓那就是不肯放下手裡的大權。這就好,不論范雎是趙國人還是魏國人,他都清楚從公從私來說,也只有趙勝控制住全域性才能保證趙國復興的勢頭不會逆轉。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去糾纏趙勝有沒有取而代之的心思呢。
在喬端那裡關起門來細細的說了一遍今天朝堂上的事,捋著鬍子一直不做聲的喬端遲遲疑疑的說道:
“這麼說來,徐上卿也已經知道大王絕嗣的事了?”
范雎笑道:“何止是徐上卿,我看連平陽君也已經知道了。”
“平陽君?”
喬端右眼皮連連跳了好幾下,下意識的說道。
“範先生看準了麼……若是平陽君也知道了此事,必然是宜安君的人遞過去的話。以範先生觀察,平陽君對此事是什麼態度?”
“態度?”
范雎“哧”的笑了一聲,小聲說道。
“平陽君怕是做夢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今天在朝堂上,范雎見他實在糾結得緊,恐怕心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也拿不出什麼明確的主意。”
喬端嘆了口氣道:“這情形是最麻煩的,平陽君若是有準主意倒還好說,若是如此,只怕別人怎麼說他便會怎麼聽了。”
范雎笑道:“我也正想著這件事,不過平陽君府不是我說進去就能進去的。怕是……咦!”
說到這裡,范雎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臉上接著便完全舒展開了,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口問道,
“夫人那裡這些rì子情形如何?”
“唉……”
喬端愁腸百轉的嘆了口氣,咂了咂嘴道,
“夫人下個月就要臨盆了。老朽生怕她受了此事影響,已經讓鄒大管事禁絕外頭的僕役去見她。也不許她院子裡的僕役隨便外出,另外還專門囑咐馮蓉這些rì子不要回來,以免夫人相問。唉,馮蓉還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只知道大王對公子生了疑心,如今正是心裡難受的時候。卻又不能回府,更見不到公子。老朽雖然不得不這樣做,這心裡卻實在是……唉,不過夫人確實心大,這些rì子從來不問外事,老朽雖然知道她這是自己瞞著自己,其實心裡明鏡一般,可知道又能如何,也只能隨她去了。”
喬端一邊說一邊嘆氣,卻怎麼也不肯去提自己那個同樣懷了孕的孫女,不管是因為喬蘅還是趙勝,他都已經與平原君府緊緊地連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