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主府邸,東武封邑那邊少不了要隨些喜錢,公子、夫人看這事兒……”
“哦……季瑤你看呢?我看這事兒還是得承些意的。要不讓藺先生代我們過去相謝一番,意思到了也就是了,倒也沒必要讓他們過多破費。”
趙勝向鄒同點了點頭,又向坐在一旁的藺相如看了一眼,隨即轉臉問上了季瑤,他是不在乎這些,但還得讓季瑤面子上過得去才行。季瑤是新主人剛進門兒,為了給家人們一個適應過程,暫時並沒想多cāo心,今天跟趙勝過來也就是站個場子助助威罷了,沒曾想第一件需要自己拿主意的事兒說來還就來了,笑了笑道:
“不用了,公子。佃農們生計不易,四季奔忙能餬口就不錯了,如何還能再讓他們多加負擔……”
鄒同沒等季瑤說完,忙打斷道:“呃,夫人。倒也不是要給佃戶們加什麼負擔,也就是圖個喜慶,就算是一家一枚錢那也是隨喜不是?再說夫人雖是心善施恩,東武那邊的官府也必然會想著這事兒,倒也用不著公子和夫人去擔這個名聲。”
季瑤見鄒同一副小心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用手帕沾了沾嘴唇才笑道:“鄒大管事想多了,季瑤並不是怕擔名聲。若是為了圖個喜慶,也沒必要非得如此,公子在邯鄲公務繁忙難回東武,府裡添了人雖是喜事,卻與東武的佃戶們沒什麼干係,若要討喜慶,倒不如反過來施些恩,從租賦里扣除一成半成,佃戶們受了益自然歡喜,遠比再讓他們破費要好得多。”
“怕是……”
鄒同頓時有些為難,減租倒是影響不了他這個下大夫的俸祿,可趙勝一向手大,朝廷裡頭這樣花銷那樣花銷,錢有時候不夠,可趙勝又不肯再向老百姓徵收餘賦,出現了虧空就得從其他地方想辦法,想什麼辦法?借唄,你總不可能總去想那些“集緇縷”到處討好的小把戲,可你向別人借,自己難道不肯出血?所以平原君府每次都是第一個割肉,弄得鄒同很是頭疼,要是再減了租子,他這個大管事更是坐蠟,原來還只是偏頭疼,現在更好,乾脆整個腦子都疼了。
趙勝見鄒同站在那裡又是皺眉,又是咬牙,就是不肯痛痛快快的答應,接著便已經明白他在發什麼愁,忍不住一陣好笑,沉聲說道:
“夫人說的有道理,討喜慶就要討別人的真心實意,我看今年便按夫人的意思減一成租賦好了……大管事,你也用不著發愁,去年今年弄成這樣也是沒辦法的事,李兌之亂剛平,我們總要費些力,現在朝廷已經安穩下來,我今後便不會再想先前那樣亂花錢了,朝廷還需嚴格制定章程徵收各項賦稅才行,各項開支自有公廩預算,若是天天借錢,別說你頭疼,別人背地裡也得戳我的脊樑骨。”
“諾諾,小人記下了。”
鄒同總算長長的舒了口氣,連忙低眉順眼的答應下來。趙勝也不再理他,又微俯身轉頭對藺相如笑道:
“夫人恩遇,東武那邊少不了要向謝。要不還是按季瑤剛才說的,勞煩藺先生去一趟代為安撫一番。”
藺相如笑眯眯的長跪而起拱了拱手道:“這是長面子的事,相如哪敢不從命?呃,對了,公子年前去大梁的路上不是說讓相如去東武擔些差事麼,這次正好還公子的願。”
趙勝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用手指點著藺相如假意的埋怨道:“那天還不是因為藺先生跟我耍心眼麼,要不然我哪能說這種話。這都多久了,藺先生還記著這事。”
這些往事別人哪能知道原委,滿廳的人見趙勝和藺相如笑得前張後合,全都弄了一頭霧水,卻又不好問,倒是范雎沒那麼八卦,接著長跪而起,肅然說道:“公子,在下看藺先生還是不要去東武了,左師公這就要回來了,那天在下聽虞上卿的意思,左師公想薦舉藺先生入朝幫襯幫襯他,要是怠慢了左師公終究不好。要不就由在下代行好了。”
藺相如上次去臨淄時極得觸龍的好感,所以觸龍在臨淄的時候就已經跟趙勝說了,要是趙勝礙著藺相如是他家臣這層關係不好舉薦,就由他來舉薦藺相如入朝做官。藺相如本來就為國立了大功,去朝裡做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觸龍也就是跟著順風討個面子,趙勝哪能不答應,所以才會出現范雎這番話。
本來范雎在義渠那件事上立的功勞也不小,已經有資格在趙國朝堂上佔有一席之地,但是義渠那邊終究沒有完全了事,所以難免要比藺相如晚上幾步,有他代替藺相如去東武也是應當應分。
不過趙勝清楚范雎這些話都是面子上的說辭,私底下還有原因:季瑤從魏國嫁到趙國來,除了趙勝以外幾乎可以算是人生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