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秦楚趙之間如果要發生大規模的衝突。必然會將夾在中間的韓魏齊牽涉進去,只有掃清這三個障礙,三大國、特別是秦趙或者楚趙之間才會發生大規模的相互戰爭。這就是弭兵的前提條件。
前提條件說清,後邊自然就是如何弭兵。這次弭兵之會的起因其實與會者都清楚,那就是楚國和魏國之間的邊境摩擦,而且這次摩擦很明顯是楚國在欺負魏國。魏國向趙國提出合盟伐楚的請求,趙國沒有答應,反而號召各國弭兵,那麼就是支援魏國的一種非戰爭表示。
在這樣的情況下韓魏齊三個作為緩衝國家的地位便被凸顯了出來,那就是在這三個國家因為地理位置以及國力原因已經沒有擴張可能的情況下。共同與秦楚趙三強國結盟,規定秦楚趙三國之中任何一方如果對韓魏齊發動進攻,另外兩個強國都有義務聯合韓魏齊共同討伐侵略方,以期以眾擊寡,將發動戰爭的一方打服打怕,不敢再圖謀別國土地……
這確實是在弭兵呀,雖然套路上與原先山東各國合縱伐秦相同,但合縱攻打的物件擴大到了趙楚兩個國家,那xìng質可就不一樣了。各國君王本來都在思謀著趙勝會提出什麼樣的花招對付別國或者突出趙國的地位,卻不曾想最終拿出來的方案卻是與他一直說的弭兵兩個字完全吻合。並沒有任何為自己利益過多考慮的意思,這就讓君王們還有他們帶來的那些謀臣公卿們犯躊躇了——這趙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當真心口相一要弭兵還是底下另有玄機?
在周天子姬延話音落下以後,盟會臺上先是寂靜了片刻,緊接著四下裡便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坐在趙勝側後方的藺相如滿臉掛著微笑注視著不遠處轉著頭與身後的子淑、黃歇等人低聲討論的楚王,見他在黃歇說了幾句什麼之後。接著就點點頭向自己這邊瞟了瞟。不覺偏臉自得的一笑,當看見趙勝向他投來問詢的目光時。便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
魏王之前從來沒打聽過什麼,不過剛才聽得很仔細,見周天子連將盟書放入“天府”備案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其後必然不會再有什麼內容,心裡終於徹底踏實了下來,知道不論這次盟會的結果是什麼,只要楚國還敢繼續挑釁自己,趙勝必然會出兵相助,這樣的話就算沒什麼可擔心的了。於是抬頭向趙勝那邊看了看,見他正揹著身與藺相如等人說著什麼,並沒有發現自己投去的目光,倒也不再強加提醒了,又轉臉向另一邊同樣望著趙勝的齊王點了點頭,明確交換了不加任何附加條件的支援意見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各國各方都在自發的討論著盟約內容。秦王同樣沒想到趙勝會是這樣一套說法,正琢磨著這些話針對秦國的可能xìng有多大的時候,眼角餘光恰好看見韓國公子韓緘從盟臺臺階下跑了上來,慌忙的伏在韓王咎的耳旁說了幾句什麼,韓王咎立刻心神不寧的與身後的隨從說起了什麼,欠身之間大有一副將要逃離的架勢,便忍不住輕輕的哼笑了一聲。
韓王咎這時候已經站起了身來,慌慌張張的向盟臺正中的周天子拱手躬了躬身,訕笑道:
“天子恕罪,韓咎需更衣。呵呵,少陪。”
更衣那就是上廁所嘍。周天子姬延唸完盟約已經沒什麼差事了。正坐在臺子正中間閉目養神。陡然聽見韓王向自己請假,老眼昏花的睜開眼詫異的看了看他,和善的笑了笑道:
“韓王請自便。”
“諾諾諾……快走。”
韓王訕然的連連點起了頭,緊接著向躬身站在身邊的韓緘招了招手,急忙轉身快步離席而去,蹬蹬蹬蹬幾步便跑下了盟臺。來到臺下眾韓國扈從拱衛之下別國人不可能靠近的地方才轉回身心神不寧的向韓緘低聲問道:
“老九,你剛才說的當真?”
“千真萬確,大王!”
韓緘連連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急忙稟道,
“暴鳶已經查確切了,秦國蒙武一軍業已屯兵武遂。司馬錯親自提大軍在函谷關一帶調動,看這架勢,看這架勢當真是要兵指我野王啊。”
“野王,野王。這不要了命了麼……”
韓王咎登時六神無主,扎撒著手轉起了圈來,野王那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城邑,以如今韓國所剩的啞鈴型地盤來說,野王恰恰是中間的柄,若是丟失,韓國北邊半壁江山上黨郡就丟盡了。這樣的話韓國力量就要減半,基本上比魯國也強不了多少。
韓緘正等著韓王咎示下呢,猛然看見他完全沒了主張,更是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裡。慌里慌張的勸道:
“大王莫慌,如今各國君王不都在濮陽呢麼,秦王要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