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介就知道一鼎一鼎的煮沸水去泡,生生的不知道浪費了他多少柴禾木炭。雖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卻實在讓人心疼。
這些話很容易就讓趙勝想起了晉陽的煤,當然了,這個時代的人沒見識。雖然早已經發現了煤,卻還不知道這玩意兒可以用來燒火,只當它是無用的黑礁石。
趙勝自然比他們懂得多多了,可一想到“大秦”的虎狼之師就在離晉陽不遠的河東郡待著,而晉陽周圍又是露天煤礦最多的地方,他便打消了現在就開發新能源的念頭,實在不希望在尚未完全實現佈局目標之前因為這事兒把狼招來。
這件事想一想、笑一笑就過去了,同時也納入了未來規劃,但白萱捋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的事卻接著又引起了趙勝的興趣。
白萱說她三哥發牢sāo還不止這點事兒,那些麻織工匠實在不曉事。本錢不是自己的就不知道心疼,時不時的便將麻煮過了頭,弄得爛兮兮的連用都不能用,有一回三哥實在氣急了,當著那些工匠的面大罵了一頓不說,還把那些爛麻都撈出來,也不知從哪裡找了柄大木槌全數搗了個稀巴爛,然後又找了個篾子將那些都搗成漿了的爛麻塗了滿滿一篾,掛到作坊裡頭以儆效尤。
趙勝還從來沒聽說過白瑜發脾氣,頓時來了興趣。捧著盞子喝了口熱茶,滿是八卦的問道:
“後來呢?”
白萱撇了撇嘴道:“後來?後來那些人就老實多了唄,難道誰還想被主家開出去呀?那個篾子就在牆上掛著也沒人敢碰,後來上頭的麻漿都晾乾結成白膜兒了,作坊裡的管事才硬著頭皮跟三哥請示給刮下來扔出去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寡人要見,咳咳咳咳。寡人要見那幾個工匠!”
本來純屬無意的閒聊,白萱怎麼也沒想到趙勝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居然對著面將一口熱茶噴了她一身。
然而此事兒還沒算完,一國君王果然一言九鼎,說話算數,趙勝當天就把白家麻織作坊的幾個管事都傳進了宮裡。只不過並沒有對他們大發脾氣以替自家三舅哥出氣,反而找了間密殿安放上銅鼎讓那幾個人將那天的事又“表演”了一遍,然後直愣愣的盯住從篾子上揭下來的那層白膜發了許久的呆,再然後就像是瘋了一樣仰頭大笑半晌,正式給那張白膜命名為——“紙”。
紙就這樣誕生了,雖然還極是粗劣,極是原始,還需要一步步的改進,但在大趙君王的親自關懷之下,紙一經問世便進入了大規模產業化流程,首先開始在朝堂裡逐步代替昂貴的布帛和浪費資源的竹簡成為簡便的記錄工具,而且進一步擴充套件,逐漸得到民間採納,用在了多個方面,並且將以此為源頭的種種現代人都能做到的所謂發明創造都納入了趙勝的計劃,比如活字印刷什麼的——這些東西直接與他的教育計劃連在了一起。雖然這些東西的出現還需要一個先後順序,但估計,估計改進造紙術這項“發明”應該輪不到後世那個名叫蔡倫的太監頭上了。
……
有些事的出現就是這樣突兀,同樣也可稱之為順理成章,條件具備了就會井噴式發展。紙的發明可以這樣滑稽,但剩下的許多事卻得正經八百、小心翼翼的去做。
今年第一場冬雪落下來的時候,一行長相與中原人略略有些不同的人在他們當地主管縣令的帶領之下從雲中趕到了邯鄲。
這些人是來自雲中郡河套定邊邑治下的匈奴胡民。準確的說就是攣鞮氏匈奴部的貴族。六年多之前趙國一場北征徹底收服了東遷到yīn山以北的匈奴各部以及樓煩族,戰後除了獲得大量牛羊馬匹和各類物資,還將近三十萬匈奴人和十餘萬樓煩人納於治下,除一部分留在yīn山以北趙國新建的陽山郡之外,大半都遷到了河套平原放牧,並且由趙國建立定邊、樓煩等新城邑加以管理。
這些胡人將近五十萬,雖然被趙勝收了軍權,並且規定戰馬必須上交,每年足歲十六的胡人也必須充入趙軍服役,或者在趙國開辦的庠校中學習華夏禮制和華夏文化。還與北遷開發雲中、陽山的趙民混居以求融合,但這麼多的胡人依然還是讓趙勝不能完全放心,所以除了只有六萬餘人口的匈奴須卜氏沒有被分散,而主動內附的樓煩部十五萬人只被一分為二分歸雲中郡和陽山郡管轄以外。人口高達二十五六萬的攣鞮氏則被拆分成了五個部落,其中人口最多的魯納達部也只有九萬餘人,剩下的四部更是分別只有三五萬人不等,力量分散之下又各自有不同的利益,已經不大容易再與趙國朝廷相對抗了。
這些手段應該說足以保證趙國對雲中、雁門和陽山等郡的統治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