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拉開前襟,露出雪光緻緻的肌膚,隔著紗簾我還是覺得有些耀眼,不自然的向一邊轉頭。
“看著我啊!”他聲音一下子提高了,一把打掉我的笠帽,擰住了我的下巴:“看我啊!現在不敢看了麼?”
我被動的看著他裸露的胸口。
一道觸目驚心的劍痕,從頸項一直延伸到胸腹,又深又狠的一道傷疤。
我倒吸了一口氣。
“殿下……”他臉貼近了我,那雙眼漆黑烏亮,象是浸在水銀中:“我流了好多的血……好多好多的血,沾了你一身一手……飛天殿下,殿下,你身上手上全是我的血,黏的,熱的,腥的,紅的……你晚上能睡得著覺麼?你看到了我翻獰出來的筋絡和血肉了吧……你不覺得燙手麼……殿下,飛天殿下……”
我胸口難受得很,胃裡翻翻騰騰象是要嘔吐,用力掙開他手,向後退了一大步。
“殿下怕了?”他渾若無事,把衣服拉攏,俯身撿起了笠帽,遞到我面前:“殿下,您的成人大禮之時,行雲一定會淨身焚香,獻一首絕世好曲。”
我顫顫的接過笠帽,他卻不鬆手,眼睛定定看著我的。
覺得後背上涼涼的,這個人……
讓我覺得好恐怖。
真是飛天傷了他的嗎?
“殿下……若是殿下不嫌棄,行雲也就厚顔自薦,願為殿下抱枕掃榻……只怕……”他嘴角有不懷好意的的笑容:“殿下跟我這等優伶伎人交歡而成禮,也走上我這條路,才叫冤枉。”
他突然鬆了手,撣撣衣袍:“既然殿下無意,那我也不延請殿下入內奉茶了。殿下還請自便。”
他翻身上馬,在我的瞠目結舌中,那馬竟然長嘶著,四蹄騰空向著那長階飛縱而去。
啊 啊 啊 啊——
雖然知道這是個有怪力亂神的世界,可是,我還是頭一次看到超自然的現象啊!
好,好神奇!
果然象漢青說的,不長翅膀而可以飛的馬呀!
剛才被恐嚇的驚嚇,倒被這飛馬臨空的畫面,給沖淡了不少。
我滿腦子裡都是楊行雲……他在馬上微笑,扯開衣襟露出的傷痕,飛馬凌空的樣子……
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了飛天殿。
剛進角門,就被漢青一把抓住了,語氣挺急:“殿下怎麼一聲不響的就跑出去了,有客人等了你半天!”
我有點緊張,什麼客人?我可不認識原來飛天的朋友啊。
“克,克伽將軍來了!”
啊?
誰?
我眼睛瞪得大大的,漢青又說了一遍:“克伽將軍來了!”
我第一反應就是……流氓找上門了!怎麼辦?
“殿下快換衣服吧……”漢青推著我向前走,我就機械式的跟他一起向前走。
今天真是……刺激的事情一樁接一樁。
茫然不堪地,任漢青給換衣服。
其實,有什麼必要換衣服啊,穿什麼我也好看不起來。
覺得自己象個粽子似的,被他又包又系,然後上下看一眼,點個頭,扯著就走。
嘖嘖,我還殿下咧,這麼沒尊嚴的殿下……
剛才還被楊行雲恐嚇過……
不過,他身上的傷,真的是飛天所為嗎……
為什麼說到成人禮,他口氣這麼尖銳……說什麼變成優伶伎人之類的話,難道是有人把他硬變成這樣子的麼?
為什麼要對我說……那種似有若無的曖昧的話呢……
一路上走得跌跌絆絆,不知道漢青怎麼就緊張成這樣子,不過老實說,我也好緊張啊!
這個有可能,有可能……和我那個那個的克伽……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夥?
雖然漢青對我誇過他,可是,一想到這個家夥現在有第一戰將的名號,怎麼想怎麼覺得腿有點軟。是不是很凌厲很強橫的那一種型別?不要啊,我最怕肌肉男……
眼看到了會客的偏廳了,我緊張的腿都要打結了,一手抱著柱子不肯松,漢青拉我也不鬆手。
“漢青……我,我緊張……”聲音都有點顫……
“殿下。”他壓低了聲音,急切地說:“您別鬧了,克伽將軍這是很正式的拜訪,您遲到已經很久,還要鬧脾氣……”
“漢青……”我都快哭出來了:“舟總管在哪裡……嗚,我怕啊……”
“殿下。”
明顯不是漢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