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不是我的妍妍……”他站立不穩的蹌跌,虛弱的身體幾乎無法維持平衡。
常語歡悶哼一聲,顧不得自身的疼痛,她連忙關切地上前扶他。“你還好吧?”
“不要碰我!”他激烈地揮開她。“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欺騙我!你知道失望的感覺有多難受嗎?像是一顆心由雲端跌落萬丈深淵,摔得支離破碎……”
“對……對不起,我也一直想告訴你,但是……”遭到推拒的手僵持在半空中,她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夠了,夠了,走開!別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不是妍妍,誰都沒有意義了……”不管她是誰,他都不想看見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孔,因為那隻會勾起他悽狂的痛!
沒有意義……
這四個字,在她心底盪開。
原來,在他心中,她是沒有意義的。
是失落還是悵惘?她說不出那樣的感覺,有點苦、有點澀。
她揪著凌亂的衣襟,唇齒之間仍留著他縱情過後的痕跡,前一刻,他們像是纏綿了一生一世的愛侶,親密而溫存,然而這一刻,她卻成了沒有意義的陌生人……
她苦澀地一笑,為自己難堪的窘境。
她知道自己該轉身就走,不再入這段剪不斷、理還斷的糾纏中,但是說不上為什麼,無形而陌生的牽掛牢牢扣住芳心,她就是無法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瀟灑地轉身離開。
目光落在他臂上的血痕,常語歡不理會他的抗拒,硬是壓住他的手,輕輕拭去血跡,小心翼翼地取出幾乎沒入血管的針頭,想起他乍然見到她時,那股不顧一切的激狂,她就忍不住嘆息。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難道你一定要傷害自己,以身體上的摧殘才能平衡心靈的哀慟嗎?”
“不關你的事,滾開!”
“是啊,對你來說,除了妍妍,一切都無關緊要,是不?那就打起精神來吧!妍妍還等著你送她最後一程。”
耿靖懷輕輕一震,恍然抬眼。“妍……”
似乎,也惟有這個名字,才能激起他的知覺了。常語歡深深一嘆,默默退出房外……
離開病房後的常語歡,立刻問明院長室的正確方位,獨自前往。
門是虛掩的,在決定敲不敲門之際,自有意識的手已輕輕推開了它。
她看到了一個男人,兩鬢泛起白絲,眉眼之間鎖著筋疲力竭後的憂傷,手抵著額,像是抽光了所有的生命力,落寞而憔悴。
莫名地,她眼底泛起酸澀的淚光。
微微啟唇,卻成了無聲的喑啞,不知如何喚他。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她。
“妍妍!”杜承霖震驚而激動地衝上前,力道抓得她發疼。
“別……我不是。”
“你、你不是?”他驚疑地上下打量她。
常語歡不自覺地撫上臉龐。“我們——很像嗎?”
“像!像極了,簡直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只是,他卻已失去了屬於他的寶貝,再像,也都不是他疼寵的女兒……
杜承霖失魂落魄地垂下手,神情頹然地跌回椅中。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很抱歉,我來晚了一步,我也料不到,我會連她最後一面都沒見著……”
杜承霖重新抬眼正視她,憑著骨血相連的本能,他直覺地脫口而出。“你——是歡歡嗎?”
常語歡沉默不語。分離了二十年的父女,只是黯然傷懷的相視著,直到彼此眼中浮動淚光。
“歡歡……”他微顫著雙手伸向她。
“爸——”任由衝擊的思潮將心淹沒,她釋放出強抑的情緒彎身跪了下去。
“歡歡……我的女兒啊……”杜承霖動容地抱住她,忍不住再度老淚縱橫。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救不了妍妍……”她閉上眼,熱淚在臉龐肆流,悲她們姐妹無緣,哀她們天人永隔。
“傻孩子,這怎麼能怪你,是妍妍命該如此,怨不得誰啊!”
“不,你不知道,她喊過我,一遍又一遍,每晚在夢中向我求救……她盼不到我來,臨走前心中一定很怨我……”
“不,不是這樣的!”杜承霖很快地打斷她。“妍妍愛你,就像你一直惦記著她是一樣的道理。臨終前,她都還掛心著你,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肯定你一定會來,但她所交代的遺言,確確實實的告訴我,她要將她的一切,全都留給你,包括——她最愛的男人。”
他由貼身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