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過了,”黃嬤嬤道:“她阿爹阿孃走前一直都在莊子上做活,跟府裡的人都不熟悉。我瞄了她一陣子,是個有數的。從不跟外面人亂扯,就是咱們這邊的,也是該說不該說的,都拿捏很好。”
“我還問了長纓和驚風,都說她那哥哥不錯,是個本分老實的。”
林琪點頭,“那就讓她多瞭解孕期需要注意的,還有以後怎麼調養,其他的暫且緩緩。”
黃嬤嬤應了聲。
紫霜託著茶盤進來,林琪看她一眼,才剛起的念頭便壓了下來。
喝過茶,時辰也就差不多了,黃嬤嬤便趕去做晚飯。
雪姣等了好一陣,才得了空,忙湊過來道:“姑娘,你猜不著這些日子韓家怎麼了。”
林琪看她,靜等下文。
雪姣臉帶紅光的道:“慎園鬧翻天了。”
“那個亞琴,也不知老太君什麼時候把她給了二爺,二奶奶知道時,肚子都老大了。二奶奶生氣沒人支應,不肯答應進門,伯夫人拉偏架,把二奶奶氣夠嗆,最後還把伍家大夫人給折騰來。”
“然後呢,”林琪喝了口甜水,神情淡淡。
“不了了之了唄,伍家都不幫她撐腰,她能怎麼樣,”雪姣嘖了聲道:“只是可憐那個翠兒,亞琴縮起來,不肯冒頭,二奶奶有氣沒地方出,就卯足了勁折騰翠兒,結果生生把她肚子裡的孩子給折騰沒了。”
“聽說手腳都長全乎了,”雪姣聲音極低,有些不忍。
林琪輕扯嘴角。
“伯夫人發了大火,老太君也發了話,要罰二奶奶閉門思過,抄十遍道經呢。”
這等處罰,相對二房而今的情況,已經是輕的了,想必那兩位也是因著亞琴的事情理虧呢。
林琪道:“亞琴呢?”
雪姣一撇嘴,“在伯夫人院子裡,不過聽說她懷得是個男胎,伯夫人緊張著呢。”
林琪垂下眼眸。
阿孃是出了榮禧堂附近出的事,要是依著時間推算,亞琴那會兒已經跟了韓適之,但她還在還在榮禧堂,若她有心支開個把丫鬟,不要太容易了。
林琪糾結了下,輕嘆著丟開腦裡的念頭。
孩子畢竟是無辜的,還是等生了再說。
又歇息幾天,林琪的腳脖才剛好轉,正想好好享受下溫泉,就接到雲陽子來信。
林琪不敢耽擱,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急忙趕了回去。
就這也還是晚了,皇帝已經下了朝,正和雲陽子在淨室裡打坐。
林琪顧不上跟久未見面的幾個師兄寒暄,對鏡整好衣冠,便悄聲進去。
皇帝今天大約心也不靜,林琪才剛進去,便睜開眼睛。
林琪恭謹稽首,轉去屋角的桌邊。
皇帝等她點了香,才開口道:“這些日子玩得如何?”
皇帝語氣十分溫和,就好像自家親近的叔伯一般。
但林琪還深記著雲陽子的那一手板,話還是在腦子過了兩遍,才道:“城外空氣清新,風景也好,還有那溫泉,我平生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生火就能燙熟雞子的水呢。”
林琪笑吟吟的,語調驚奇,眼眸裡一派乾淨明媚。
淡淡的清幽在室內流轉,潤物細無聲的舒緩著。
皇帝心口積壓的大石好像輕了不少,他心情也略有好轉,“除了那種,還有冷泉,冰凌凌的,盛夏之時,把果子放在裡面一過,比冰窖鎮著還要清爽。”
“這裡還有這等泉眼,”林琪瞪大了眼睛,骨碌著,瞄到端肅著臉的雲陽子,又欲言又止的抿緊嘴。
“可不是,”皇帝看了眼雲陽子,笑道:“嶽苑便有,等到入夏,你便能嚐到了。”
“官家不可,”雲陽子瞪了眼林琪,阻止道:“那處冷泉距離正殿太近,大人們時常進出商議大事,我等方外之人不好去那裡添亂。”
皇帝擺手止了,“不礙的,今年是特例,除開你們,皇后以及宗室女眷也一併過去。”
雲陽子聞言,立刻明瞭幾分。
公主已經定下立秋過後便要遠嫁,皇帝大概是想讓她走前散散心吧。
皇帝略有些低落,雲陽子有心寬慰,又不好太過婆媽,便說起近日煉成的丹丸,問皇帝服後如何。
皇帝便將感覺一一道來。
兩人就此探討。
林琪不好這個,便悄悄退後兩步,見兩人再沒分半個眼神過來,也就退了出來。
來喜站在門邊笑著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