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就剩一頓了!”格爾桑跑到那張破舊的桌子後面拉開一個抽屜慌亂地從一堆東西里翻出一個塑膠瓶,這是廠長的必備藥品“胃得寧顛茄片”。可是這個瓶子裡只剩下三粒膠囊了,石原搖了搖頭,倒出這三粒膠囊仰頭吞了下去。
“糊塗了!糊塗了!緊張的時候不能喝涼水,可這腦袋怎麼就記不住呢?”石原拍了拍禿頂的腦袋捂著胃咬著牙說道。習慣性胃痙攣的人絕對不能在緊張的時候喝涼水,但是石原緊張得忘了,只是本能地拿起水想給自己壓壓驚。
“他們想和咱們做生意,我沒有表態,他們說給咱們一個晚上的時間考慮,明天早上他們過來等咱答覆。”石原拿著那摞裝訂好的A4紙扔到沙發前的破舊茶几上讓大家過目,然後把手伸到衣兜裡摸索著,“還有這個——”
“呀!紅蘭州!”當石原把兜裡的東西拿出來時,辦公室裡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甚至還有人流出了口水。這是一盒蘭州捲菸廠出品的“蘭州”煙,紅色煙盒的,屍亂前的價格不過兩三塊左右,屬於低檔香菸;但現在是末世,別說低檔香菸,就是幹牛糞也未必有得抽,幹牛糞要用來燒火做飯。
石原哆嗦著手剝開封裝條開啟煙盒,兩排乾淨淨的過濾嘴赫然出現在眾人面前;石原哆哆嗦嗦地抽出一根來放在鼻子上聞了聞,又擠下一撮菸絲放嘴裡嚐了嚐失聲喊道:“煙!還真是煙!”
“這煙不會是假的吧?裡面是不是有毒?廠長扔了吧!”另一個老漢趕緊說道。
“有什麼毒?人家用得著麼?你當咱們是誰?還用毒殺咱們?”老平瞪了一眼那個比他少小几歲的老漢說道。人家又是槍又是炮的跑這麼老遠還給你客客氣氣地說話,就為了給你一包煙然後毒死你?太高看自己了吧?
“老石啊,我覺得他們是真想做生意的,我想不出咱們這小地兒有什麼人家可以惦記的。看人家這清單目錄列印得都很正規、標準;真想打劫的話人家用得著這麼費盡心麼?”一個戴眼鏡、年紀大點的老人看完了那摞紙後說道。
“老田!不可能的!這世道怎麼會有人做生意?中央的廣播都說了,現在大量屍群已經從內地遷移到這裡了,咱這兒山高水深的現在喪屍不多,可是下面的高原可到處是密密麻麻的喪屍!沒有人能在那種地方來往!”老平晃著手大叫不可能。
“老田!你說說你的道理。”石原感到這會兒胃部沒那麼疼了,揮揮手示意副廠長老田繼續說。
“老平,你咋知道不可能?中央啥事兒都知道麼?大事還管不過來呢這點小事他們會知道?什麼世道都不缺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人,什麼時候都有商人。歷朝歷代亂世烽煙四起的時候少過倒買倒賣的商人麼?沒有,從來沒有,那麼這世道照樣會有。”老田舉起那摞紙晃了晃說道,“既然他們過來了,咱不妨換點東西,咱現在啥都缺,尤其是燃料,幹牛糞才儲備了多少?夠過冬麼?乾草也不敢動,不然牲口吃啥?還有咱的鹽也快沒了,兩千多號人沒鹽吃可是要出大事的,還有”
“老田,我也是這樣想的,可咱拿啥換?咱有啥?”石原感覺胃疼消失了,這才把手從肚子上拿下,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人家是啥都不缺,自己卻是啥都缺。
“兩樣東西,牲口肉,婆娘。”老田晃了晃那摞紙,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說道,“你們怕死我老田不怕,你們不抽我抽——娘類,一年多都沒聞過煙味了,還以為這輩子再也抽不到了呢。”
“你說什麼?老田!你怎麼能這麼想?那些逃難的閨女婆娘們跟咱們在一起活了多久了?她們都是咱們的親人、晚輩!你就忍心把她們送出去讓那些大兵們折騰麼?你怎麼能這麼想?”老平大喝一聲,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對著老田怒目而視。
“喊什麼喊?老平!你養牲口是一把好手,怎麼考慮事情還這麼衝動?都花甲耳順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後生似的!”老田當仁不讓,伸手指著暴跳如雷的老平喝道,“你怎麼就知道人家大兵換姑娘回去就是折騰的?人家要是需要姑娘折騰的話用得著拿東西來換?你想得也太簡單了吧?你知道那些物資多值錢不?你拿這盒煙去附近的小基地去換一個大姑娘回來試試?想換啥樣的換啥樣的!人家要是人品不端正的話直接開坦克殺進來就跟當年小鬼子似的,女的當慰安婦、男的綁上練槍練刺刀、小孩吃掉,用得著這麼跟你客氣?你誰啊?——我認為這些人不錯,不信明天深入聊聊。”
“你你,你老田把亂世的人想的太簡單了!屍亂前的人還那麼狡詐陰險,這亂世沒有法律管著他們有槍有人的會那麼好嗎?你還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