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比司令部的生活還好呢”一個清麗女警衛湊到鄭遠清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屍亂前她還是個小女孩,這麼高的樓她只在電視上見過,這次來北京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踏入傳說中的首都
“那些不是摩天大樓,屍亂前北京只有一座摩天大樓,在東四環,這裡看不見”鄭遠清扭頭對著小姑娘微微一笑——末世的人壽命短,生孩子也早,這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早已經為人妻為人母
“再過幾年,等他們把整個五環清理完後咱們去東五環,站在五環橋上就能隱約看見那座唯一的摩天大樓了”李若琳輕輕拍著一身戎裝的小姑娘笑了笑說道
“高樓大廈裡的日子也不輕鬆;那時為了一個月幾千塊錢的工資累死累活,不過裡面裝修得倒是一般,還沒咱們的別墅區好呢”鄭遠清指著那些高樓大廈對身邊的警衛們說道
“那現在的日子和那時的日子究竟哪個好呢?”喬梅湊了過來眨巴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她小時候倒是來過北京,只是那時的記憶早已淡漠
“一樣,沒有好和不好——欲界便是苦,世間萬苦人最苦,人間萬苦心最苦;什麼時候都是苦,一樣的苦”鄭遠清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要做個評價的話,我還是傾向於如今的生活好,因為咱們經歷過苦,有了對比才能明白什麼是甜,現在的生活,真的很甜”
聽到鄭遠清的話,幾名女警衛沒有做聲,她們不是很瞭解鄭遠清這代人的思想沒有對比便沒有真知,在這群女戰士的心中似乎她們從懂事兒開始便是痛苦的末世,她們根本沒有經歷過那個繁花似錦的和平時期;而有些事情,卻只有經歷過才會明白
在五環橋上站了一會兒,鄭遠清一行繼續前行;車隊在紛擾的人群中慢慢駛過,鄭遠清從倖存者的眼中看見了幸福和希望,尤其是那些年過不惑的人,對於他們來說,也許屍亂前的日子才是一生中最好的時光
“騰成,還記得那家蘭州拉麵館嗎?”當吉普車經過一處灰濛濛的麵館時,鄭遠清指著那家店面問許騰成
小小的拉麵館此時已經破敗不堪,多年的風雨侵蝕和喪屍往來已經完全抹去了它曾經的熱鬧;那碎裂的玻璃、扭曲的大門和被喪屍翻騰得亂七八糟的桌椅,以及店面前鏽成爛鐵廢渣的汽車、電動車、腳踏車,這一切一切都在向歸來的人類宣告著它的悲涼
“記得,當初為了省點錢,整天吃拉麵;那會兒絕對沒有想到後來竟然有十年連拉麵都吃不上”許騰成看著那個記憶深處的拉麵館滿懷感慨地說道
“茶餐廳——還記得那個說是勵志片實則是貴族愛情片的電視劇嗎?我記得就是在這裡拍的”鄭遠清指著一個還剩下一個“茶”字的大型餐館說道,想當年這個外景地因為那部電視劇還著實熱鬧了一陣子,有一段時間京城的小資們都喜歡來這裡吃個飯、喝個茶什麼的,而這家老闆賺得盆滿缽滿後便改行幹其他的去了注:電視上的那家“茶餐廳”不在北五環,而在東四環外,這點屬於刻意改動,謝謝
“記得,還有那個可笑的‘吃茶’”許騰成點點頭笑道,曾經有段時間他還開著老闆的大奔帶著老闆的小蜜來這裡“吃過茶”呢——當時就流行這個說法,不能說“喝茶”,必須說“吃茶”才是檔次和小資品味的體現
“哼,吃茶,一個餛飩要分三口吃完、喝豆漿必須要喝永和大王的;豆漿饅頭才叫白領早餐……一樣的荒唐”鄭遠清不禁笑了笑,他從來自認為自己是個草根,哪怕如今是掌管西北百萬人生命的西北軍閥,他也依然認為所謂的檔次、格調、品味和自己沒太大關係——能征善戰的將領有幾個是有格調和品味的?真正的格調和品味可不是一個餛飩三口吃完那麼簡單
車隊走過一群群穿著防化服的戰士和工人、走過一座座長滿爬山虎和各種植物的破敗建築、走過一堆堆仍然在焚燒的屍體,這一路的記憶和眼前的感觀讓這些經歷過那個大時代的人無不觸景傷情——這麼多年的殺伐征戰,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會傷感
終於,車隊停在了那座熟悉的小區外,鄭遠清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大大的鐵牌子:出租地下室,水電暖氣網線包物業費,電話189;這個牌子當初每天至少要見兩遍,這個廣告位置太顯眼了
車隊繼續行駛著,鄭遠清沒有要求車隊直接開到樓下,他讓車隊在小區裡繞了一個圈——20年前的那一個下午,自己騎著摩托車、手舉工兵鏟就是按照這個圈殺出了一條血路才回到自己租住的樓下,而這一晃,就是20年
車隊走完了這個圓圈,停在了灰濛濛的樓下,這棟居民樓已經被首先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