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派紅氣罩住,營營疊疊,森森颯颯,人在其中,目不能視,腳不能移,唯有東南西北四方,各有一扇門戶,可通陣內,卻見四門之上,各懸著一把利劍,劍鋒的寒光宛如一泓秋水傾灑而下,教人看一眼就渾身生出懼意來。
那十一位巫妖大聖都站在不遠處,凝神觀看,止少了孫悟空與鄧坤。瞥那陣外,刑天赤手空拳,腳步挪動,往劍陣正西方兌地的門戶走去,表情如臨大敵,走到門口,又駐足不前,抬頭看了看那高懸在上的寶劍,竟然微微淌汗,咬了咬牙,雙拳緊握,舉腳就往門裡踏進去。
就在他踏入陣中之時,大陣中央發出一聲響雷,那懸在空中的寶劍抖了一抖。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刑天的腦袋恍如被利刃憑空劃過一般,刷的掉了下來。那些巫妖大聖俱都大驚,均欲上前救援。這時卻見刑天頭雖掉下,滴血未出,身軀也未倒下,反伸出手去,一把接住掉下來的頭顱,急抽身就往後退,一連退到眾妖王身側,方才停下,那腹中作聲,叫道:“好厲害!好厲害!誅仙劍陣,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殺陣!”
眾大聖明知他有巫族大法護身,斷六陽而不殞,但剛才眼睜睜看著他腦袋掉了下來,仍是不免心驚膽戰,此時見他無恙,方才安心。明月猶有餘悸,連忙問道:“兄長,你沒事罷?”
刑天把手裡捧著的首級放回頸脖處,正了一正,頭顱上下左右轉動了一圈,笑道:“沒事,沒事,不過也不輕鬆。這一斬當真了得,差一點傷了本元,便是比起當年昊天砍下我首級的那一劍,雖然還差著一些,但也差得不多,端的厲害!”
這時大陣陡的撤去,那漫天的殺氣陰雲連同那四扇門戶,俱都消散無蹤,現出陣中光景。鄧坤自內快步走出,手裡捧著四把長劍,徑走到刑天面前,急問道:“如何,可有損傷?”
明月埋怨道:“夫君,你怎下如此重手?幸虧我兄長有此秘法,否則豈不是真叫你斬了?”
鄧坤賠笑道:“月兒勿惱。我這也是無奈,這劍陣,除了咱大哥,還有誰敢相試?我也是知道刑天大哥有斷首保命之法,換作別個,決計不敢幹冒此大險。”
眾妖王聞言,看那刑天雖然首級已然復位,但那頸項之處,猶自留著一條紅紅的印子,未曾消去。這巫族肉身之強,他們心裡都有數,雖然刑天之前脖子曾經斷過一次,傷處比全身其他地方要略為脆弱些,但仍是堅硬無比。適才那一劍,竟能乾脆利落的將刑天瞬間斷頭,心想要是自己上去,估計更是沒有招架餘地,個個脖子都不由自主的縮了縮,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明月還待說話,刑天卻笑道:“月兒你莫怪他。他說得不錯,他若不全力施為,怎能試出這陣法的威力?不過這陣法著實兇險,別個輕易也試不得。難怪說這誅仙劍陣,一聖立,非四聖不可破,確是不凡。妹夫若是憑此劍陣和人相鬥,一人至少可抵三名同級別的玄仙。”
鄧坤聽了,正要說話,卻聽見“叮咚”一聲,那手中的四劍其中一把,斷作兩截,跌落塵埃,正是適才用來斬刑天的那一把。
眾人見了,都是愕然。鄧坤嘆道:“誅仙劍陣固然絕倫,但普通仙劍畢竟不堪用。”
各位看官,話說鄧坤與明月成了親,一夜綢繆,那明月巫族之身,肉身連尋常刀劍都不懼,肌膚相接時卻是柔若無骨,其軟如綿,教鄧大官人愛不釋手。那新婚之時,諸般妙處,不必細表。鄧大官人抖擻精神,連坐數莊,第二日貪歡不起,直到晌午方才起身。自打那一日,鄧坤不甚理事,只是陪著明月,新婚燕爾,好得如蜜裡調油一般,日日相伴,夜夜溫存。
當日婚禮一過,陸壓便辭了鄧坤,化長虹而去。而孫悟空也依照約定,自在花果山服那五百年的有期徒刑。那些個兄弟們也夠意思,怕他生悶,經常前往探望,三天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飲酒高歌,恣樂無限。孫悟空這牢倒也坐得舒服,除了不得踏出花果山之外,其餘事項均與平常無異,是以也沒什麼不自在。眾位兄弟又諸事打點周全,不讓打攪了鄧坤。所以鄧大官人這些日子偷得閒,過得快活無比。
只是快樂的日子過得特別迅速,不知不覺月餘時間過去,鄧大官人總算是度完了蜜月,開始謀劃起後面的事情來。
要說這時間還是很充裕的,從現在到取經開始,還有差不多五百年。但是對方是號稱當今天下第一大教的佛教,又佔著大運,天時地利人和俱備,如果認為時間尚早,還可以多玩兩年的話,這一仗也就不用打了。鄧坤之前的一番謀算,看似全盤見功,實則只是更改了一些細枝末節,終改不得大勢,至少那西行取經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