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難道你要我除掉這一身性感的體毛?”他頓時“花容失色”。
“我沒那麼缺德啦,只要你白天不要穿著這身‘皮草’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就好了。”她沒好氣道,咱地開啟啤酒罐,拉開蒙面紗巾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唔,真是透心涼。”
“‘吐死郎”是什麼?“維根好奇地模仿她說的那句臺語。
“透、心、涼。”她一個字一個字教他,忍不住笑了起來。“這是臺語,打從心底清涼痛快到外頭的意思。”
“原來如此。”維根恍然大悟,隨即也灌了一大口,咧嘴笑道:“真是吐、死、郎!”
她噗地笑了起來,眼角餘光不經意瞥見一抹身影,瞬間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怎麼了?”維根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臉色垮了下來。“又來了。”
範八芳渾然不知維根的懊惱咕噥,因為她整個人整顆心都被走出帳篷的那個斯文男人給勾走了。
一副圓眼鏡,一頭亂糟糟過長的黑髮,時時皺著眉頭盯著手上厚厚的研究摘要,永遠穿著皺巴巴又大一號的卡其襯衫和卡其褲……英籍華裔考古學家孟大衛是她心目中最崇拜的學者,同時也是她暗戀的物件。
事實上,她暗戀孟教授已經是全考古隊人盡皆知的事,只有沉浸在學術世界裡的當事者一無所覺。
維根怎麼也搞不懂,為什麼這個氣質特別又風趣可愛的東方女郎會看上那個可以被放進大英博物館當古董收藏的迂腐書呆子?
“芳,聽說你家是開眼鏡行的,你有機會回臺灣要不要考慮一下重新測量視力?”維根不甘願地開口,“你的眼睛肯定有嚴重的近視加散光,那個書呆子怎麼配得上你?”
對於維根的抱怨,範八芳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我要去跟孟教授請教我今天早上挖掘出來的太陽神黃金鏡──啊,維根,謝謝你的啤酒,你真是個好兄弟!”
“誰要當見鬼的好兄弟啊?”維根委屈得要命。
範八芳一顆心卜通卜通狂跳著,做了好幾下深呼吸,才有勇氣走近萬分崇敬的考古界偶像孟大衛。
“孟教授,你……呃……今天天氣不錯。”她的笑臉因緊張又出現不自覺痙攣。“呵呵呵……”
孟大衛抬起頭,厚重的近視眼鏡後方是茫然的目光。“天氣?嗯,埃及的天氣比上一個世紀升高了一度,在兩千五百年前法老王時代,當時的天氣……”
眼見他又將陷入滔滔不絕的講古習慣中,範八芳急忙轉移這個危險的話題。
“孟教授,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我今早挖掘出的小型太陽神黃金鏡?如果還沒的話,我非常樂意帶你去……”
“哦,那個小型太陽神黃金鏡的雕工十分精美,我想這也許代表我們就要轉運了,我們即將找到喀雅娜之墓。”孟大衛臉上佈滿了嚮往之色。“據古埃及史記載,喀雅娜是當時全埃及最美,也是圖門法老王最寵愛的妃子,她在死後被製成木乃伊,葬在最隱密的地點,據說法老王把當時王朝最稀有珍貴的大批珠玉寶石當她的陪葬品。兩千多年來,不管盜墓者多麼猖獗,歷代考古學家們多麼努力挖掘,至今仍無法確切知道喀雅娜陵墓的所在。”
是啊,她當然十分清楚這段歷史,也知道尋找喀雅娜之墓就是此次考古隊的首要任務。
看來這個話題還是不夠安全。範八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索性硬著頭皮講明瞭。
“孟教授,我的意思是晚一點想請你喝杯咖啡,我們可以聊聊公事以外的事情。”
“可是我喝咖啡會心悸。”孟大衛緊張地頂了頂眼鏡,好像她剛剛提議他一起去死亡之谷裸奔。
“那就喝啤酒。”她毫不氣餒。
“可是我對酒精代謝不良。”他沮喪道。
她已經想尖叫了。“還是隨便你想喝什麼,果汁?茶?白開水?統統都可以!”
喝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夠找個機會坐下來談情說愛呀!
“埃及的奶茶不錯。”他終於露出笑容,想到自己可以喝的東西。
她鬆了一口氣,“好,那就──”
“芳!”蒙妮卡自帳篷口探出頭來,熱切地對她喊了一聲。“你快點過來看一下!”
“啊?”她為難地瞥了一眼拚命抹汗水的孟大衛。“現在嗎?”
“蒙妮卡好像很急,呃,我、我先走了。”孟大衛好像終於得以逃出生天的釋然表情,急急忙忙抱著厚厚書冊溜走了。
“等等……”她攔截不及,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