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鸞車無法前行,眾人便下車徒步賞花。好不容易找到處地勢極佳之地卻已被他人佔了。
“公子,待小的去討了來。”趙高看出嬴政看好此位,主動請纓。
由於商鞅變法實行獎勵軍功,秦成為一個尚武的國家,所以踏青搶位之事常有,人們都以武評勝負,而待趙高去問時,已有鬥者在爭奪佳座。
花田內圍滿看客,場內兩男子分別選一根車前草,草莖相交,各執己端利用草的韌性向後拉扯,考的就是鬥者的腕力和耐性。
眾人看得起勁,旁邊一位年輕女子擠進來高呼:“木生。”
那位叫木生的鬥者聽得喊聲士氣高漲,手腕稍帶便將對方的草震斷。
木生憨態可掬的笑著對女子道:“我們勝了!”他環顧連連叫好的看客,心中又增添幾分信心,“還有誰要搶奪此位的呀?”
“在下不才,願請成全予我。”趙高抱拳而出。
“哦,你是要文鬥還是武鬥?”木生聽趙高說話酸腐,多半都是會選擇文斗的,而他為帶心愛之人踏青賞花可是練了數月的鬥草之技。
“在下想要武鬥。”趙高自是要在嬴政面前處處表現自己。
“這下有好戲看了。”好事甲說道。
“木生,別怕他,武鬥就武鬥。”熟人乙勸道。
“武鬥……武鬥……”眾人漸漸一口同聲。
本來踏青常見的多是文鬥,難得聽到有人說要武鬥,圍堵的人便越來越多,起鬨吼叫亦此起彼伏。木生見趙高身材健碩早生出退卻之意,卻因如此場面弄得騎虎難下,加之他心儀姑娘的崇拜眼神,只好勉為其難。
精彩的表演就要開始,梅兒站在山坡上有些躍躍欲試,想徵求嬴政的同意上前圍觀:“公子,我可以到前面去看嗎?”
嬴政目不斜視的盯著花田鬥場,一口回絕:“不可以。”
燕丹見梅兒鬱悶的低咒,好生勸慰:“站在此處既安全又能看得清楚,若下去恐弄髒了夫人的衣裳。”
“哦……”真是的,有嬴政在側想幹什麼都不自在,連燕丹說話都這麼謙遜有禮。她不情願的應上一句,墊著腳尖伸長脖子向下觀望。
趙高從耐力、腕力、下盤的穩定性都比木生強,所以毫無懸念的或者說是必須的趙高在這場武鬥的摔跤比賽中獲勝。
眾人沿靠涇水邊的草茵坐下,梅兒隨便折一朵小黃花叼在嘴邊,陽光灑在身上使人懶洋洋,由是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囈語:“這麼好的天氣,好想放風箏。”
“何謂風箏?”燕丹疑惑的看了看嬴政又看了看趙高,最後重新將眼光落在梅兒身上,“可是指的秦箏”
難道這個時代連風箏都還沒有?“就是那種用線牽引著,奔跑起來順著春風可以在天上飛。”梅兒手舞足蹈的和燕丹解釋,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措辭。
燕丹聽得一頭霧水,嬴政倒是有些明白過來,問道:“木鳶?”
木鳶?紙鳶?梅兒看著嬴政那要死不活的黑臉思索了很久,終於有些猶豫的開口:“好像……是吧。”
燕丹驚歎:“丹記得,昔魯班削竹木以為鵲,成而飛之,三日不下,可謂奇物,尚少知何用。夫人所說真是想人之未想!是否楚國真乃地大物博,竟然削木鳶用以春日玩樂?”寫楷書、放木鳶,她的行為總是如此古怪!
嬴政冷哼一聲,對此很是不屑:“傷財害民之舉,也只有你這般處優身尊的公主敢想。”
梅兒聽了就氣,這嬴政處處跟她作對,明明……她撅嘴反駁:“明明就是有益身心的室外活動,哪勞民傷財了!”梅兒自然不知道,當時的木鳶主要用於軍事、通訊,體積較為龐大和笨重,一人放飛尚屬吃力,所以難以推廣為娛樂所用。
“若是玩樂,歌謠舞曲足以。”嬴政懶得跟她解釋,直接命令近旁的奴婢,“師芷,去取批把來。”
梅兒接過琵琶,復又彈了一次《琵琶語》,那位叫師芷的奴婢隨著音樂跳了一段,引來踏青的男男女女觀看。
“夫人可有其他曲目,丹真想耳聞一番。”燕丹越發好奇她的曲技。
“那我試試彈……《十面埋伏》。”梅兒一陣臉紅,其實琵琶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彈奏得最好的就是《琵琶語》,指法全靠死記硬背,現在要她彈奏別的,還真是回憶不起完整的曲譜。
梅兒調了調音,“啷”一聲響起,驚得眾人倒吸涼氣,錚錚之聲漸快,彷彿號召著戰士列隊,金鼓號角齊鳴,四周匯聚更多的男女,卻不想在激昂高亢之處驟然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