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石凳上落了座。
他依然看不見她。
南柯想,這個人,和她們很相似。都只獨有自己一個人。
她看他對弈,竟然就入了神。卻未有留意近旁灌木草叢中,一條銀環蛇正吐著信子緩緩遊近扶蘇。
突然,他驚呼一聲,指間所握棋子亦同時射向那肇事的小蛇,未及七寸,卻也擊退了它。
南柯一驚。那銀環蛇是退了,再一看扶蘇,臉色瞬間煞白,額頭冷汗直冒,而被咬的腳踝處,黑血已滲出了一片。
她轉身跑進竹林。
扶蘇只覺得傷口疼痛難當,很快感染的整條腿都跟著刺痛開去。一時敵不過,人便暈了過去。
很快,南柯便返回到棲霞亭。她去採藥草了。她在這山間住了許多年,自然知道他被哪種毒蛇所傷。
她撕下隨身羅帕,一半綁住他傷口及上部位,防止毒液繼續擴散,然後清洗了汙血,又將藥草嚼碎,層疊的敷在傷口及四周。最後,用那另一半羅帕綁住處理完的傷口。
正當她準備撤回手時,原本昏睡的扶蘇突然猛的抓住她的手腕。
“你是誰?”他雙眸微凝,目光森冷宛如薄刃。他其實並未有完全昏死過去,之前便醒了。見她只是給他包紮傷口,沒想到竟然是那個,昨夜害他以為自己眼花的神秘女子。
就在他問話的同時,南柯不給他任何機會,瞬間點下他的百會穴。他只覺的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很快就倒頭不省人事了。
南柯從腰際取出一個精緻的小陶瓶,倒出一粒藥丸,塞進扶蘇的口中。那是解百毒的藥丸,師父只給了她兩顆。
師父說了,這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人。尤其是男人。
他早就醒了,卻假裝昏迷。虧她也能相信!這銀環蛇毒怎麼能如此之快就滲透氣血,致人昏死去呢?
恍然若夢3
待扶蘇醒來時,已是夜深。環顧四周,是他的別館。小廝正近候一旁。
“我怎麼了?”揉著尚有些昏沉的腦袋,扶蘇問道。
“公子,您昏倒在別館外。”小廝回說。
扶蘇的記憶慢慢回來了。他記起自己先前被蛇咬了,那個女子,救了他。只是,她究竟是誰?
“沒有什麼人送我回來嗎?”扶蘇問。
“沒有。發現的時候,就只有公子一人。”
“那我的腳?”扶蘇這才注意到傷口被重新包紮過了。
“公子您中了蛇毒。小奴我去山下的村莊請了個赤腳大夫,他說幸好傷口先前做過處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再無旁人來過?”扶蘇不死心。
“小奴一直伺候在公子身邊,未離開過半步!沒有任何人來過!”
“怎麼會呢……”扶蘇暗自揣測。看來,昨夜,並非是幻想。
他睡不著,心中對那女子的身份不免生出一絲好奇。最後,乾脆下榻,向後山的棲霞亭走去。
石桌之上,仍放著之前他未下完的那盤棋。就著月光,他突然看見一旁的灌木叢上,掛著一條殘缺的白絹。他伸手一撈,原來是她的那半條羅帕,上面血漬斑斑。
他想,這應該是她處理完傷口,扯下來的止雪帶吧。撫平一看,殘缺的那一角上,分明刺著一個“柯”字。
他突然想起,還有另半條羅帕,她敷完藥草便綁在了他的傷口上了。他連忙折回別館。
叫來小廝。
“那條羅帕呢?”他問。
“小奴不知公子說的是什麼羅帕?”
“就是先前綁在我腿上的方絹。”
“哦,小奴明白了。給公子重新包紮傷口時,見那個布條髒汙不堪,小奴早就將它扔進爐膛,燃火了。”
“什麼?”扶蘇嘆息的搖搖頭。這也不怪小廝,一個髒布條,誰還會收著掖著呢。
“難道公子還要那個布條?”
“算了。”扶蘇道,“這四周可還住有人家?”
“沒有了。當日皇上修建此離宮,早就頒令這方圓百里,不得有住戶。要說人家,這山下倒有一個輞口村,住著上百來戶人家。”
“輞口村?”扶蘇重複道。她會在那裡嗎?明日一早,他就要回京了。父皇只允了他三日。黃昏之前,他一定要趕回宮中。
他重又拿起那半方羅帕,輕輕撫過那個“柯”字。這是她的名字嗎?她叫柯。可惜,缺了那另一半帕子。否則,他應該能夠知道,她叫做什麼。
他想,她一定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