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整理自己的行李和私人財產。當時已經5點多,時間有些晚了。我想直接回到我住的房間去,但是詹姆斯想去商店買些吃的東西,而約翰的貨車還在我們以前住過的那家汽車旅店的停車場上,他想搭史蒂夫的便車把它取回來。我把別克車鑰匙遞給了詹姆斯,坐朱尼亞的美洲豹返回了假日飯店。朱尼亞這輛嶄新的汽車是在最近一次襲擊行動中搞到的。
我跟朱尼亞來到了我們的新住處,各人從車廂裡取出了自己的行李。
“你在假日飯店裡還有其他東西嗎?”他問我。
“還有一隻皮箱。”
“我也是。你想不想明天把它取回來?”
我點點頭。
“明天我走之前來帶上你,咱們一起去。”
“多謝。”我說。
“明天見。”
“再見。”我穿過空曠的走廊,向我的新住宅走去。天漸漸黑下來了,不知藏在什麼地方的自動定時器開啟了室外的路燈,燈光投射到了建築上。火炬形的壁燈亮了,汽車庫裡的照明燈也亮了起來,把出入大門的車道照得通明瓦亮。
吉姆曾經說過,他能從銷售辦公室偷來房間鑰匙,我住處的大門上果然掛著一串鑰匙。我拔下鑰匙,擰開了超大號的撞領,走了進去。
我的住宅。
說真話,這是我們的住宅。但是出於某種原因,我只把它當成是我的地方,把約翰和詹姆斯看成是我的房客。
我把皮箱放進衣櫃裡面,開啟了照明開關。頓時,門廳裡隱藏在壁凹中的照明燈、客廳和書齋裡的落地燈,以及餐廳裡的枝形吊燈……整個公寓全部亮了起來。我吃驚地呆站在那裡,過了好半天才回過味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連房間裡的氣味兒都是那樣誘人。
忽然樓上傳來一陣嘈雜聲,好像是敲門的聲音。
“喂,有人在家嗎?”我大聲地喊道。
我等待著,靜靜地傾聽著。
沒有迴音。
我將行李箱扛到了樓上,放在了主臥室的地板上。將來誰住在這間主臥室還是個問題,我想一定會出現一場爭鬥。但是我認為至少應該按照先來後到的順序。我不打算放棄自己的主張。
正如吉姆所說的那樣,我們很快就發現了,臥室的舒適程度簡直無與倫比。浴缸安裝在一個高出地面的平臺上,大小跟適意牌浴缸類似,浴缸盡頭的檯面上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從毛玻璃上可以透視到整個庭院。
我想小便,於是我去了衛生間。我發現馬桶上安裝著具有最佳靜音效果的沖水裝置。我又回到了臥室,一頭倒在了床上。
我的感覺好極了!快樂極了!每一間住房都是獨一無二的,所有的傢俱和裝修都是由幾家大名鼎鼎的公司提供的,它們的公司銘牌鑲嵌在住宅門口的牆上,緊挨著菸灰缸。顯然這些公司把這座建築裝修成具有典型性、代表性的樣板住宅,原本是為了向更多的人進行推銷、宣傳,而不是為了讓我們幾個人感到高興。
我愛這些建築群。
我更愛我自己的住宅。
我又一次聽到了敲門聲。我坐起身,側耳傾聽著。那聲音似乎來自我隔壁的房間。活見鬼,究竟是什麼東西?老鼠嗎?
也許是管道壞了?我從床上跳了起來,笑了。也許我應該向裝修公司投訴。我走出了臥室,穿過客廳,又來到了另一間臥室。
這顯然是一位姑娘的臥室。牆上掛著芭蕾舞藝術繪畫,白色的桌面上擺著洋娃娃,粉色的床單上還有一些填充寵物玩具。我掃了一眼整個房間,沒有看到任何可能會引發那種聲音的物體。
也許問題出在兩個房間之間的牆壁上——一個女人從壁櫥裡跳了出來。
我大叫著向後退去,差點跌倒在地板上。她站在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目光既憤怒,又充滿了恐懼。兩人誰也沒有往前走出一步。
“你是誰?”
“你是誰?!”
我忽然意識到,她既能看見我的形體,也能聽見我的聲音。
我更加仔細地審視著她。她比我年長一些,大約在35歲到敘歲之間,除了那雙失魂落魄的眼神和狂亂的頭髮以外,她的身上有著某種莊重嫻靜和依稀可辨的羞澀氣息。她的恐懼在逐漸減退,勇氣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你是個被冷落的人嗎?”我問她。
她吃驚地看著我,“你……你是怎麼知道這個詞兒的?”
“我也是被冷落的人。我們所有的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