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女子,只後來逐漸變得沉靜和寡言,對著他時臉上的笑亦越來越少了。
“皇上,妾只是受了點驚嚇罷了,不礙事的。”菊妃虛弱地笑了笑。
大晏帝嘆了口氣,“以前是朕對不住你,你要怨朕恨朕也罷。朕向你保證,昨夜的事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有皇上的保證,妾也放心了。”菊妃一直垂著頭,沒有看他,只時不時應上兩句。
兩人坐得如此近,兩顆心卻越離越遠。片刻後,大晏帝竟覺相對無言,隨意安撫了兩句,便離了滴玉宮,李福升自是一路跟著,將大晏帝的煩悶悉數看在眼裡。
大晏帝走後,菊妃雙眼無神地看著某處,胸口一悶,猛地咳嗽起來,一旁的宮女連忙取了絹帕遞過去。
“靈玉。”菊妃下意識地喚了句,身邊的女子低著頭道:“娘娘,奴婢是蓮依,靈玉姐姐已經……走了。”
菊妃回頭看她,不由自嘲一笑,用那絹帕捂住嘴使勁咳了起來,絹帕離口,入目竟是一片鮮紅的血。
蓮依驚恐地低呼一聲,“娘娘,奴婢去喚薛太醫前來!”
還未轉身,菊妃一把拉住她,搖搖頭,氣若游絲道,“算了,本宮的身子本宮自己知曉,薛太醫已經盡力了。”
那叫蓮依的宮女定定站在原地,低低啜泣起來。
大晏帝回到蒼鑾殿的時候,張子宜早已在殿門外候著,大晏帝看他一眼,示意他跟進去。
“事情可有眉目?”大晏帝剛剛坐定,便問道。
“回皇上,屬下十分肯定,昨夜裡的刺客是內賊!”張子宜神色厲苒道,一想到可能是自己管轄的眾多侍衛中的一人幹出此事,張子宜心中便似被人在上面挖了一塊肉。也不怪乎他這般猜測,能在後宮走動,又有不凡的身手,最可疑的便是他那些作為侍衛的手下。
大晏帝不作他疑,只淡淡嗯了一聲,等著他的下文。
“那夜行衣屬下也暗中派人查過,是普通的布緞,各個布莊裡都有,實在無從查起,且近日也無甚宮女太監出宮辦事。不過那夜行衣長褲上的褲帶――”
“可是少了一塊?”大晏帝輕哼一聲,問道。
“正是,只皇上如何知曉?”張子宜不解。
“刑部尚書派仵作檢查了滴玉宮那丫鬟的傷口,胳膊和腹部各中一刀,腹部的明顯深一些,是致命一刀,且是近距離所致。你說,刺客為何不是一刀砍死她?”大晏帝稍稍一頓又道:“今個兒早朝之時,刑部尚書呈上了一個錦盒,裡面裝的正是一塊被撕扯下來的布料。”
“難道是那套夜行衣長褲褲帶上少的那一角?”張子宜有些驚詫。
“據說那宮女到死手裡都捏著那東西,張侍衛,你覺得她是何意?”大晏帝目光灼灼,嘴角微微一勾。
“莫非那布料來頭有問題?”張子宜自語道,隨即又兀自搖了搖頭,這不太可能,那宮女在黑夜裡怎麼可能看清楚那布料,且褲帶是被上衣遮擋住的,如此,那便是她有意為之?!那麼她究竟想告訴眾人什麼,竟於掙扎中偷偷扯下褲帶上的一角。還有那刺客既然能隨意番強而入,必定是個少見的高手,不可能給那宮女一刀還未斃命,莫非他先前並不是想殺她,而是她發現了什麼秘密後才不得已殺人滅口?
張子宜想著當時的情形,刺客欲殺害二皇子,被守夜的靈玉看見,忙搶了過去,同時高撥出聲,那刺客便揮刀砍去,卻只是在胳膊上留了一刀,接下來呢?在砍第二刀前,刺客必然不能讓她再喊出聲,宮女又是如何趁他不注意扯下一塊褲帶上布料。往往在一個人背對你時,警戒性就會變低,所以那宮女是被刺客從背後捂住了嘴?然後那女子必是發現了什麼,被刺客殺人滅口?
他自己方才說,此刺客必是內賊,內賊可能是什麼人?後宮之中,妃嬪、太監、宮女、巡夜的侍衛,褲帶上的布料,褲帶,下|身,下|身?太監?!張子宜雙眼猛地一亮,驀地抬頭看向正襟而坐的大晏帝,喜道:“皇上的意思屬下明白了,那刺客極有可能是太監!”
大晏帝不置可否,隻眼中冷光盡現,唇朝一邊斜勾,“朕竟不知這些個奴才中有難得的好身手,不做侍衛做太監當真是可惜了。”
張子宜聽著大晏帝極盡嘲諷的話,只抱拳道:“皇上放心,屬下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大晏帝微微點了點頭,“下去吧。記住,切莫打草驚蛇,朕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膽,竟敢做出這等事,讓後宮見了血光!”
張子宜領命退下,一旁的李福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