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兩眼瞄了一下蠻女,說:“蘭璣公主可能有話要跟你說。”
“蘭璣公主?”陳昊驚愕地叫了一聲,抬頭望見蠻女活像一隻機靈的小鹿向他奔來,看看臨近,忽然張開雙臂,彷彿一隻騰飛的春燕,一下子就撲進了陳昊的懷裡,兩手抱住陳昊,腦袋偎傍著肩膀,小鳥依人。所有人都不眨眼地注視著公主蘭璣,誰也沒有說話,場地上悄悄靜靜的鴉雀無聲,誰也不想驚擾這隻初戀的小鳥,誰也不願打破這份溫馨的寧靜。人們都默默地感受著原始的善良、率真,愛得大方、坦誠,沒有絲毫的害羞、靦腆、忸怩作態,充分顯示出人性的真、善、美。
陳昊完完全全地被動被愛,在大庭廣眾之下,始終保持著一份老夫子般的冷靜。站在對面的夫人蘭貞看在眼裡,看到丈夫痴呆笨拙滑稽可笑,更看到女性特有的純真得聖潔的愛。情之所至,陳昊輕聲說:“公主,時候不早了,該動身起行了。”
蘭璣聽懂了陳昊叫她公主,驚訝地瞪著一雙大眼睛,含情脈脈地注視著陳昊,一臉滿足和欣慰。忽然,蘭璣脫兔般從陳昊的懷中滑溜落地,雙膝屈曲跪著,雙手扯住長髮,用力一拔,一綹青絲帶血落下,陳昊雙手接過一綹秀髮,仿如接過公主的一顆少女的心,他趕緊把青絲收藏懷中,正要伸手把蘭璣扶起,蘭貞已經衝到跟前,搶先把蘭璣扶起摟住,頭挨著頭:“我的傻妹妹喲——”激動得聲音哽咽說不下去,熱淚奪眶而出,流淌在蘭璣的額頭上,浸溼了眉眼臉龐。蘭璣伸手為蘭貞揩拭眼淚,一臉傻笑。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地看著這既神聖又愚良的一幕,眾人眼睛流盼著欽佩敬羨目光。人人不無稱讚蠻女的真摯用情。
當陳興叫來郎中要為蠻女施藥止血,蠻女卻彎腰在地上抓起一撮乾土,一把捂在頭頂的傷口,衝陳昊笑笑,咿咿呀呀地對蘭貞說:“姐姐,我們起程吧。”
陳更指揮眾人,重複著蠻女的話:“起程囉。”
陳昊目送著這支送禮的隊伍,目送著朝氣蓬勃的蠻女,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靜,看見蠻女回頭向他招手,他也舉手揮動回應,高聲大喊:“一路順風——”
四、蠻王公主
四、蠻王公主
午後的太陽漸漸向西邊傾斜,從南嶺的峰巔巒嶂背後沉落。斜陽倒照,給藍湛湛的蒼穹增添一層金色,越顯得高遠空闊,橫隔湘贛連綿起伏的南嶺金光對映,更是莽莽蒼蒼,原始古老,廣袤荒僻。
陳昊覺得今天非比尋常。為了宴請蠻王和俚人,南下的漢人要學土著俚人上山獵殺飛禽走獸,下河捕撈魚蝦。入鄉隨俗,好在遠古相傳,山上跑的地上爬的水裡遊的,背脊朝天的動物都可以為食。要不南蠻的土著人,不會耕種,沒有五穀雜糧,豈不活活餓死?土著人依靠大自然,上山覓食,禽獸魚蝦四季果子,順手拈來為食,原始愚昧,難以改變進取。人類已經進化了幾千年,南蠻竟然還在吃生食沒衣穿,住洞穴,不會耕田種穀,真是可嘆可憐!自己請纓南下開疆拓土,算不算先知先覺敢為天下先?如果能翻越南嶺開拓新天地,讓土著人和漢人一樣生活,不求功勞,但求心足。
金雞嶺擋住了西斜的太陽,給宿營地陰出了偌大的剪影,清爽涼快了許多。陳昊見陳興指揮一班人,殺獸割肉,炆魚煮飯,飯香魚香肉香,香味四溢,香遍周圍營地,令人饞涎欲滴,食慾大振。
陳昊心事重重,他沒有理會陳興的筵席。他時不時地抬頭瞭望對面的山嶺,希望公主儘快出現,可是每次都令他失望。失望讓人焦慮急躁,心情就越加糟糕。陳昊禁不住沉思,上山老半天了,怎麼還不見人回來呢?三叔和蘭貞現在怎麼了?蠻女公主現在怎麼啦?是不是蠻王難以打交道或者還有其他的阻礙呢?唉——人為世事,真叫人擔心煩惱!陳昊嘆了口氣。人活著不用擔心、煩惱,想必也是平庸無所作為,人生沒有起伏沒有風險豈不是蹉跎歲月?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好男兒志在四方,不轟轟轟烈烈為百姓做一番事業,倒不如……陳昊差點念出不吉利的字句。他不願再想下去,乾脆迴轉身,去看陳興燜肉。
今天上山狩獵好運氣。護衛隊全部出動上山,不到半天就槍挑十頭山豬,射殺八頭豹子,捕獲九頭黃猄。一起殺掉燜熟,就算蠻王帶來成百上千的俚人,也夠他們飽吃一頓。
陳昊剛剛蹲下來和眾人海闊天空地聊天,就瞥見陳興跟自己背後的人扮鬼臉,他也不留心在意。突然,他的眼睛被一雙手緊緊地捂住了。陳昊從來是一位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哪裡有人敢跟他開這種惡作劇的玩笑?他覺得奇怪,眼睛是看不見,耳朵卻聽見陳興和眾人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