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牛屈瓊說:“不用了,這麼三更半夜的,鬧醒了別人,還不被人家笑話。”
如意想,他這話也有道理,只是不放心他的傷,關切地說:“別人愛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你的傷要緊。”
牛屈瓊說:“不礙事的,一點硬傷罷了。過幾天就會好的。”
如意說:“既這麼著,我們就天亮了去看。”
兩人回到屋裡,依然躺下。
如意再也睡不著,說:“你說,李傑會用什麼方法報復我們。”
“不用害怕。”牛屈瓊說,“他能做得了什麼?大不了不讓你在食堂裡做。到時候,你在家裡待著,我養你就成了。”
如意說:“你倒說得很輕鬆,你家裡一無所有,拿什麼養我?”
牛屈瓊說:“我一個大男人,養老婆總是有能力的。”
“好不要臉,誰是你老婆。”如意輕輕掐了他一下,“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你養著的,我自小幹活幹慣了,養活自己還是可以的。倒是你,自小是大少爺,現在能幹什麼?”
牛屈瓊說:“我伯父已經和他們講好了,開學後,我就去學校教書。到時候,我在外面教書掙錢,你在家裡帶小孩做家務,我們一定能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
兩人沉浸在對未來無限美好的憧憬之中。
李傑病了,躺在床上,發著高燒,說著胡話。
陳文成親自來到工地上看他。李傑雙頰凹陷,臉色蠟黃,鬍子拉碴,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像是四十多歲的小老頭。陳文成一陣心酸,淚眼模糊,拉著他的手說:“是我不好,給你派了這麼重的工作,讓你累成了這個樣子。從今天開始,你回鎮上去好好休息,工地上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
李傑掙扎著說:“不,我不回鎮上。我的病很快就會好的。我一定要親手把這江堤築起來築好。”
陳文成眼下正缺人手,無兵可用,他這麼說無非是出於人道上的考慮。見李傑堅持不肯回去,也就不再堅持,說:“既然是這樣,你就在工地上休養。不過,有一條,病不好,不許上工地。”
李傑說:“我這又不是什麼大病,過兩三天就會好的。”
築堤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還是趕不上天氣的變化。連續幾天的大雨,長江水位陡漲,江堤岌岌可危。陳文成等鎮主要領導幹部都到了江堤上。
下午的時候,雨勢更大了,狂風怒作,千里江水以驚濤駭浪之勢衝擊著江堤。
陳文成穿著雨衣,走在江堤上。水面離江堤只有十多公分了,一個浪頭打過來,就有水衝過江堤。
李傑跟在陳文成的身後。這幾天,他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陳書記,照這樣下去不行,這江堤非垮不可。”
陳文成苦笑了一下,他何嘗不知道事情緊急,但是,到了這個地步,誰也沒有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抬頭望了望大雨傾盆的天,說:“現在,只能靠老天幫忙了,希望這雨立刻停下來。”
眾人全都嘆了口氣,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天氣,這雨是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的。
陳文成說:“今天晚上是長江水文大潮,可能會出事。從現在起,我們所有指揮部的人全部上工地,要盡一切可能保住江堤保住人民群眾的生命產財。”
“好!”他們振臂高呼,“堅決保住江堤堅決堵住洪水!”
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地加入了築堤隊伍。
這時一支由解放軍戰士和青年骨幹組成的抗洪敢死隊和洪水做著驚心動魄的生死較量。
決堤了!
決堤的時候是凌晨兩三點鐘。江堤上的人經過了幾天幾夜的奮戰,已經極度疲憊。但是,可惡的天氣在下半夜的時候更加惡劣了:咆哮的颱風來了,摧枯拉朽,橫掃千里;滔滔的江水一浪高過一浪,以雷霆萬鈞之勢衝擊著江堤;瓢潑的大雨像是要把整個的銀河傾瀉在這柔弱的大地上、、、、、、
陳文成、李傑等人都站在了抗洪的第一線,指揮著民工和解放軍挑土加固江堤。他們的聲音已經沙啞,他們的體力已經透支。他們憑著自己頑強的信念,抱著一線的希望,和大自然做著殊死搏鬥。然而,在大自然的淫威面前,人類再次表現出了他的渺小和軟弱無力。在一連串巨浪的衝擊之下,江堤終於垮了。
在場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這麼長時間的苦幹這麼長時間的拼命,一切都化為了烏有。
“跟我來!”
急紅了眼的李傑大喊一聲,跳入了決口,想要以人牆阻擋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