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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覓強忍住這種窒息感,繼續走上前,身邊已經有沉默的宮人上來收拾血跡,他們動作極快,手腳麻利,彷彿習以為常,宮殿的地磚上重新恢復往日的整肅潔淨,只有空氣中彌散的血腥味還提醒著她方才發生的一切。
事到如今,若說她不怕,那是自欺欺人,整個皇朝,沒有一人不對今上存著深深的敬畏,這種敬畏是多年以來形成的習慣,深深地刻入骨髓裡,已經形成了本能的直覺。
當今聖上蕭問淵,是即使經過百代之後,依然足以彪炳史冊的鐵血帝王。
手腕強硬,殺伐果斷,以一己之力結束了大雍多年的亂局,收復被異族佔據的失地,整率河山,天下一統,功蓋太祖。
他身上的一切經歷都皆是驚心動魄的傳說,可懼又令人仰望。
這等千古一帝自然也與尋常帝王不同。自登基以來,薄情寡淡到不近人情,如今在位十三年,竟是後宮空置。
反而這些年下來,陸續換了三個太子。
蕭祁就是第四個。前三個廢太子,下場均是很慘,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舉家圈禁。
想到這些過往,宋秋覓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她無法揣摩這位帝王的心思,但此時,她已無退路,更容不得自己膽怯。
她整理好心緒,恭敬地對上首之人行跪拜之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妾身叩見陛下。”
大殿裡寂靜得彷彿沒有生人,她的手緊貼著冰涼的地面,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的冷汗已經浸透了內衫時,上首才傳來一句:“起。”
宋秋覓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卻仍是不敢直視天顏,直到那位淡淡道:“抬起頭來。”她才慢慢仰起了自己的臉頰。
她大著膽子看向了這位九五至尊,從前,她最多在眾人忌憚的話語中偶爾聽到提及他的片段,卻從未真正親眼見過。
待到她看清他的面貌時,再次呼吸一窒。
一雙鳳眸斜長入鬢,眼瞳幽黑,深若寒潭,窺不見一絲一毫的情緒。鴉青墨髮以玉冠束於頭頂,剩餘的烏絲則順著後背傾斜而下。
鼻若懸膽,薄唇微抿,身著一身玄黑色常服,緙絲作底,刺繡出九條威嚴的金龍圖紋,張揚地橫踞其上。
顯然,今日不是大朝會之日,帝王的裝束亦很閒適。但卻絲毫沒有壓制他通身的氣韻與帝王威勢,反而肆無忌憚地向周邊施放,依然足以令頭回見他的人喘不過氣來。
唯一令宋秋覓意外的是,蕭問淵今歲三十有二,卻比她想象的看起來年輕很多,只有他身上傳來的威壓在無時無刻提醒著人們,這是一位久居帝位的天子。
帝王鳳眸自宋秋覓身上掃過,在看見她衣襟上的血跡時,亦無什麼波動。
反倒是宋秋覓又暗暗驚出了一身冷汗,方才她急著過來,竟忘了自己儀容不整,所幸沒有被追究。
這讓她越發打起精神,接下來更加謹慎起來。
她再次跪下,重重叩首,發出沉悶的聲響,她卻彷彿不覺疼,只是一字一句地說著:“求聖上恕妾身膽大,提前私自來拜見您。”
今日是太子大婚的第二日,按禮制太子夫婦會一同來朝見皇帝。而她卻一個人私自來了。
宋秋覓不知道皇帝會不會為此龍顏大怒,在她做出決定之際,便已經想到了所有可能要承受的後果。
“你確實是膽大。”上首傳來帝王冷漠的聲音,讓偌大的宮殿都瀰漫上一層冰凌,“你最好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帝王的言下之意,宋秋覓讀懂了。如果她的理由不能令他信服,那等待她的下場恐怕不會比方才的朝臣好到哪裡去。
她匍匐在地上,卻膽大妄為地看著天子的聖顏,吐露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宋家勢大,太子不臣,妾身願作為聖上的耳目,供聖上驅馳,妾身願以天地發誓,身家性命為保,只求聖上護我一二週全。”宋秋覓聲音發緊,掐緊手心,太過用力,指甲都差點嵌入肉中。
她很清楚,她對天子接下來的反應並沒有任何信心,但這已是她能想到的萬全之策。
即便她有可能因此被降罪,她也並不後悔。
昨夜之事,顯然不是旦夕之間突然決定的,背後裡,她不知道宋家和太子現在已經到了哪一步,不知道他們籌謀了這一切有多久,又達成了怎樣的交易。
如今宋家,幾乎沒有人將她當做親人,個個都是喝人血的惡獸,她從不忌諱以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