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這一瞬對於上條而言也已經長得過分了,長到當腳下突然出現堅硬地面的觸感時,他的 第一個反應不是睜開眼睛打量周圍的環境,而是緊閉雙眼靠在身後的牆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等待還殘存在身體上的眩暈感過去。
當石質牆壁的堅硬觸感透過衣物傳遞到重新恢復正常工作的觸覺系統的時候,西園很不給面子的嘲笑聲也在他的腦海裡響了起來。
‘阿拉阿拉~水樹你可真廢啊~’囂張的聲音帶著誇張的不屑,‘這點小動作就讓你喘成這樣了?’
‘小動作?’上條不怒反笑,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臉色配上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充分顯示了他糟糕的心情。‘伸二,既然你這麼覺得,那麼下次再有這種小動作的機會,我一定會很大方的讓給你的。’
天殺的“小動作”!如果不是剛才的過程中不適合做人格轉換,他真應該讓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好好受個教訓才對,別以為躲在意識裡面不用體會身體的感覺就可以把這種比F5級龍捲風還要劇烈狂暴的旋轉震盪叫做小動作!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好了,水樹,我們都知道這個肉體的素質,你會覺得不舒服多數還是因為心理作用,要不要和我換一下?’還是雨宮比較有同胞愛,感受到上條益發與愉快背道而馳的情緒,他冷靜的聲音插了進來,‘你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我想我們也要確認一下週圍的環境。’
這顯然是個不錯的主意,上條微微點頭,仰頭向背後的石牆靠了靠,正要穩住身形,一股驟然靠近的陌生氣息突然讓他全身一凜。
那是一種混合著異樣的森冷與壓迫感的氣息,上條睫毛一顫,剛睜開眼睛,剛才還有一段距離的氣息卻突然近身。他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一股極大的力道壓在了身後的牆上,視野猛地一黑,隨著撲面而來的濃郁血腥味,上條整個人被圈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裡。
透過衣物傳來的異樣的違和感讓上條的右手在空中頓了一下。同時,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自他頭頂傳來。
他那一口帶著濃重法國口音的英文裡含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一隻有著東方血統的小兔子?親愛的,我想你一定不介意把你的血給我吧?我已經有好久沒有嘗過東方人的鮮血了。”
血?上條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那麼剛才沒有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和心跳就不是他的錯覺了。敏銳的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向著他的頸間靠近,他嘴角冷冷的一挑:‘伸二!’
下一個瞬間,傾覆在黑髮青年身上的高大暗影被猛地甩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另一面牆上,發出了清晰的骨骼的碎裂聲。暗影發出淒厲的尖嘯,用絕對不屬於人類的速度從牆上飛快的彈了起來,然而迎接它的是由數十把暗紅色的半透明手術刀組成的腥紅血雨的洗禮。
手術刀以異常刁鑽且專業的角度割斷動脈血管,穿透了所有重要的內臟部位和關節,牢牢地將有著人類形態但是絕對不是人類的暗影釘死在石制牆壁上,而最後截斷咽喉的那一把,更是將暗影那嘶啞得不成聲調的慘叫扼殺在了空氣裡。
暗紅色的鮮血飛濺在黑髮男子的白衣上,後者卻只是不在意的摘下眼鏡,隨意的用衣襬擦去鏡片上的血點,將它插進外套的口袋裡。失去鏡片遮擋的黑眸中是混雜 著狂氣與傲慢的殺意,他卻像是對於眼前已經被制服了的獵物失去了興趣一般,任暗影因為疼痛與失血而抽搐彈動。反而轉過身,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看來壹原鬱子的時空魔法陣選擇的地點是個很隱蔽的死衚衕,兩邊都是超過三層樓的磚石建築,而現在天色已經全黑,即使是西園的視力,也只能看到衚衕盡頭大路上微薄月光下石磚路面的反光而已。
沒有路燈,沒有人聲,沒有腳步聲,沒有車聲。
結合方才打鬥時發出的聲音竟然沒有任何路人注意這一點,他們所處的環境要不是十分偏僻,就是這個時代明顯有不正常的地方。
鑑於現在還被手術刀釘死在牆壁上的雖然幾乎流光的所有血液,但依舊蠕動著的明顯沒有“死去”的不知名生物。西園更傾向於後一種判斷。
‘那麼,水樹,怎麼說?’
‘瞭解一個地方最快的方法當然是問問主人了,更何況,我們的'主人'很好客,不是嗎?’用柔和的聲音在意識中說出與“柔和”兩個字背道而馳的話語,男人臉上的神情倏然一變。
他舉步走向被釘在牆上的暗影,伸手抬起了那個不知名的類人形生物的頭,黑眸對上人形生物那雙在夜色中閃閃發光的暗紅色眸子,他微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