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看不清東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男巫懷抱裡的孩子。
上條的眼中有微光劃過,他發散的魔力並沒有收回,所以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女人的靈魂正在散去。
複雜幽暗的光影在男巫眼底閃過,他將孩子的臉轉向女子的方向,像是想讓她看得更清楚一點似的,清冷的聲音裡混入了低沉的沙啞:“孩子沒事。”
這句話瞬間點亮了女子已經暗淡無光的眸子,她早就無法動彈的唇突然顫抖了起來,似乎要傾盡最後的生命力一般的努力拼讀著一個單詞,然而她的身體已經不允許她發出任何聲音了。
但是上條還是看出來了。
那是一個句很簡單的英文。
她想說,“照顧我的兒子”。
從夏娃的監控中可以看到那孩子的心跳是那麼微弱,就像風中隨時會消失的燭火。上條抬手推了推眼鏡,瞬間晃動了一下的視野中,他看到男巫握著女子的手緊了一緊。
然後,他用如同發誓一樣鄭重地語氣說:“我答應你。”
死亡的冰冷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上條可以清晰地看到女子的靈魂離開了身體。
就在夏娃顯示女子的脈搏漸漸消失的時候,他聽到男巫重複了一遍。
“我會照顧你的孩子的,我答應你。”
“以我,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名字發誓。”
醫生與創始人 02
他們最後將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人葬在了上條到達這個世界的那片森林邊上。
是的,他們。上條水樹和薩拉查。斯萊特林,兩個今天剛見了第一次面的巫師,為一個同為巫師,同樣是初次相逢的陌生女子舉行了葬禮。
位於森林邊緣的土地毗鄰低窪地並不是理想的場所,更何況周圍還有一片沼澤,顯然不是適合作為陵墓的地點。
但是上條如此提議的時候,薩拉查並沒有反對。
也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在死前連自己孩子的名字都來不及交待得女子,今生再也不可能以任何形式回到自己的故鄉去了。
一個隱蔽安靜的墓地,是他們僅能為她做到的事情之一。
草草築起的墳塋光禿禿的,為了不引人注目,既沒有辦法樹立墓碑,也沒有辦法留下任何標誌。薩拉查用沼澤裡那些他本來視若珍寶的蒲茵草編了一個簡陋的花環,放在了米娜的墳頭上。
“作為一個巫師,這也許比任何鮮花都更適合她。”穿著黑袍的男巫這麼著,低頭看了看懷中已經睡過去的孩子。
4個月大的孩子,重量還不如一隻剛斷奶的小貓,抱在懷裡幾乎像羽毛一樣輕盈。
也像羽毛一樣脆弱。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上條問。
“帶他走。”薩拉查輕柔的撫過孩子頭頂柔軟的胎髮,聲音卻冷冷的,“我今天只是來摘蒲茵草的,我和我的同伴暫時落腳的地方離這裡不遠。”
說完,他看了上條一眼,“你呢?你不是歐洲人。”
“是,我從東方來。今天剛到。”上條並不打算隱瞞,畢竟他那張純東方系的面孔在這個時代非常顯眼,“我來找一樣東西,我家族的記載顯示它在這裡。”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不過我沒有想到這裡是這個樣子的。”
知道歷史是一回事,親身經歷又是另一回事。即使在馬爾福家的藏書上看到過類似的記載,但是直到剛才,他才真正瞭解了,獵巫運動對於這個時代的巫師意味著什麼。
那些從這個時代活下來,將歷史傳遞給後代的純血家族怎麼能不憎恨?
“沒想到?……啊……幾百年前我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子的!”薩拉查的聲音如夜色一樣低沉陰冷,“梅林協助亞瑟王登上了王座,而現在,那些信奉了他們那個不存在的神的麻瓜,卻開始著迷於將我們綁上火刑柱!”
“因為我們邪惡?”他的嘴角彎出了扭曲的弧度,一度被壓抑下去了的血色再次泛起在那雙淺灰色的眸子裡,“踐踏了我們的家園,焚燒了我們的村莊,殺死了我們的兄弟姐妹……邪惡的究竟是誰?”
“……尊重我的,我必重看他;藐視我的,他必被輕視。恨我的,我必追討他的罪,自父及子,直至三四代……”(1*)上條也冷笑了一下,“這是那些人所信仰的神說的話……”
“‘自父及子,直至三四代’嗎?”薩拉查摟著孩子的手微微一緊,但他立刻就剋制自己放鬆了下來,以免驚醒沉睡的孩子。看著上條鏡片後同樣冷然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