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的石頭,姜梨的匕首就到了我的眼前,我用最後的視力看了她一眼,往後一退,腳一滑,從懸崖上掉了下去。
姜梨,我最愛的女孩,永別了。
60。酒太白,血腳印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來的時候,我感覺自己躺在一張竹床上。
我看不見東西,我的眼睛痛得厲害。我想要坐起來,身上的傷口卻一陣劇痛,一伸腳,還不知道碰倒了什麼東西。我聽見一個聲音模模糊糊地說:“你,醒,醒了?是我救了你,不用謝我,給,給我買酒就行!”
與此同時,我聞到了強烈的酒味。那人說話大著舌頭,明顯是喝多了,我眼睛看不見,不知道那是什麼人,不過他救了我,應該不是什麼壞人。我說:“多謝你救我,請問怎麼稱呼你?”
聽起來,那人還在喝酒,我聽見了咕咚咕咚的聲音,好像喝得很豪邁。他說:“我都說了不用謝了,給我買酒就行!我替你包紮了傷口,用酒消了毒。你的眼睛,被毒物所傷,辛虧遇到我,我幫你上了藥,雖然一時半刻還看不見,但你不用怕,過一兩天,就會好點了,兩三天之後,應該能看清東西,你就好好養著吧!你看不見,我就給你講講吧,你在一座道觀裡,嗯,道觀不,不大,就我一個道士。我呢,姓李名東,不過呢,大家都稱呼我為‘酒太白’,我索性,就以這‘酒太白’為道號……人生天地間,唯情難割捨,而酒是解藥。”
我心下暗笑,還有“酒太白”這樣的道號,而且這道士還喜歡談“情”,不過,聽著這道士李東說話,知道他是一個性情中人,是個灑脫的道士,沒有太多的規矩,我一向喜歡灑脫的人,不禁和他聊了起來。酒太白李東一邊和我說話,一邊飲酒,時不時吟兩句古詩詞,出現最多的古詩詞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李東,必定是為情所傷,不過,不知道是學道之前,還是學道之後。李東說著,喝著,不一會兒,就開始打起了呼嚕,他竟然坐著睡著了。沒了人說話,我又看不見東西,傷口又痛,心中焦躁了起來。
我開始懷疑,以我的力量,以我和我的朋友們的力量,究竟能不能阻止山槐復活妖母,能不能解除姜梨身上的魔咒,事情到底會怎樣發展?我消失這麼久,阿寒、柏昭和七那步怎麼樣了?西嶽華和勺子在什麼地方?……
腦中有一連串問題,弄得我睡也睡不著,但傷口疼得又不想坐起來。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地上有腳步聲,我以為是李東,但聽見李東的呼嚕聲還在繼續,我心頭一震,李東說,這道觀,只有他一個道士,那究竟是什麼人的腳步?我說:“誰?誰在走動?”
無人應答,李東的呼嚕聲非常悠長。我心中懼怕,李東醉酒不醒,我雙眼看不見,要是有人不利於我們,我可怎麼辦?我摸了摸腰間的銀劍,發現不見了蹤影,難道我掉進山崖時,銀劍也掉了?我心中慌亂,大喊:“李東,醒一醒!酒太白,醒一醒!”
但李東的呼嚕聲依然如故,看來他醉得太厲害了。我強忍著痛,坐了起來,下地,摸索到李東坐的地方,使勁地推搖李東,甚至在他耳旁大喊,但都無濟於事。沒辦法,我只好又返回床上,靜靜地坐著。
那腳步聲聽不見了。我坐著不動,一會兒,那腳步聲又出現了。我想起了護身墜,摸了摸,發現護身墜還在我的脖子上,心下稍安,如果是什麼怪物,肯定近不了我的身,因為妖魔鬼怪最害怕這護身墜了。於是,我靜靜地躺了下去,躺在竹床上,傾聽那腳步聲。
那腳步聲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人,還是怪物。過了一會兒,我覺得腳步聲越來越龐雜了,似乎有很多雙腳在地上走動。我想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靜靜地躺著,防止有什麼東西傷害我。那道士李東在這道觀時日也不短了,看他也沒被什麼怪物傷害過,想必他法力高強,定有辦法保護自己,我也就不管他了,反正怎麼叫也叫不醒。
腳步聲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一會兒多,一會兒少,我聽著聽著,竟然困了,不知不覺間,閉上了眼睛。不知睡了多長時間,竟然連夢都沒做一個。我是被李東吵醒的,他醒來後,一直在吟詩,我仔細一聽,聽清了他口中的詩句:
高歌天地驚,草木泣軒轅。
俯瞰眾生冷,寒胸生悲憐
我悟大道遠,何苦問蒼天。
心若如流水,長生何所羨。
我心裡暗暗感嘆,這酒太白李東,果然灑脫,“心若如流水,長生何所羨”,這是何等境界?我正要拍手叫好,突然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