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貞娘看著林四,有些呆住。尤其是在林四故意巴唧嘴時,不自覺地眼角抽搐。這林四,還真是——雖然是好意,可是這樣的做法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連那個故意來找茬的婦人,也似乎被林四這突如其來的一著震到了,指著林四,結結巴巴地道:“你、你居然把蟲子吃掉了——你、你吃蟲!”
林四眼睛眨巴著,可說話卻極利落:“什麼蟲?媽媽,你看錯了!那就是一顆蔥花,我們鋪子一向乾淨,別說現在大冷天的,沒蟲子,就是大夏天,我們店裡也會打掃得乾乾淨淨,絕不可能有蟲子的。”
林貞娘咳了聲,自然不會這時候拆臺。看著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婦人,她沉聲道:“是你看錯了!這麼冷的天,怎麼可能有蟲子呢?就是特意去捉,也不好找呢!你說是不是?大嬸。”
那婦人一時語塞,張了嘴還想嚷嚷:“我怎麼可能看錯呢!分明就是……”
“大嬸,”林貞娘笑眯眯地俯近身,道:“一碗冒菜夠吃嗎?要是不夠吃,再來一碗啊?!”壓低了聲音,她笑道:“反正,也是有人出錢請你吃的——是吧?!”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婦人看著笑臉相迎的少女,撇了撇嘴角,哼了一聲,也不說別的,隨手丟下五文錢,扭身就走。
林貞娘笑著收了錢,看著婦人走出門去,臉色就立刻沉了下去。不過只是一剎那,她就又笑起來,回身團團施禮,她笑道:“諸位,一場小誤會,叫各位受驚了……”
安撫了客人,林貞娘和東伯說了聲,抹身進了後院。才一進院子,就瞧見林四蹲在棗樹下大吐特吐。
沒有上前,林貞娘進廚房倒了杯溫水,轉出來等林四吐完了才遞過去。
抹了抹嘴巴,林四抬頭咧嘴笑了笑,“東家,我、我剛才做得好嗎?比你說的那個什麼最佳服務員怎麼樣?”
林貞娘先是一怔,隨即就笑了起來:“自然是比那個做得更好——林四,是我們鋪子裡的最佳夥計嘛!”
她當初講那個服務員吃蒼蠅的故事,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其實,多少是因為她在飯店打工時,老闆曾和服務員說過這個故事,還說在前面服務的員工要是遇到這種情況,別管是蒼蠅還是蟑螂,都得一口吃下去,回頭自有獎勵。
她那時還想若真是吃食出了問題,就該立刻道歉,要是真吃出來毛病就害苦人了。可沒想到,今天林四居然真的做出了和故事裡一模一樣的舉動,而且還好像是受了她說的故事影響。
晃了晃腦袋,林貞娘想了想,還是說道:“四郎,你今天做得很好——我不是說你吃蟲子——我是覺得今天那個大嬸,她是故意來打茬的。你看,那蟲子還沒完全死透呢!要是一早就在菜裡,早就該煮軟煮爛了……”
“那婆娘是故意自己放蟲子的?”林四瞪大了眼,“這婆娘真壞啊!分明就是想吃霸王餐嘛!早知道我不吃蟲了,就該逼著那婆娘吃——嗯,還得扣下她在咱們鋪子裡洗碗。”
林貞娘失笑,“放蟲子可不是為了吃霸王餐——是有人叫她故意來搗亂的。”
林四也是個機靈的,聽到林貞娘這麼說,他立刻反應過來,“東家,你是說包子鋪的人要害咱們?”
“你怎麼會說是包子鋪的人?”林貞娘挑眉,似笑非笑地睨著林四。
林四連想都沒想,直接就道:“咱們鋪子生意好,最近可是沒少搶他們的生意……我就看著那老闆娘不是個好東西!聽說,當初花記麵館開著時,那婆娘就沒少說花老闆的壞話,硬把人趕走了!”
“壞話?”看著捂住嘴,似乎自覺失言的林四,林貞娘也沒再追問,只是無意識地用手指敲打著掌心。
這所謂的壞話,沒人告訴她,她也能猜出來。
張記包子鋪的老闆娘薛氏,只憑一面之緣她也看出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可是卻沒想到除了當面發橫外,還會在背後耍陰招。
同在一條街上,又都是賣吃食,商業競爭總是難免的。可這樣背後使壞……
“東家,”林四叫了一聲,在林貞娘看過來時,搓了搓手,“那個,東家,你和力會的人那麼熟,乾脆去和會首說一聲,叫兩個人去嚇唬嚇唬那婆娘好了……”
“林四,”打斷林四的話,林貞娘有些不快,“誰和你說要找人去嚇唬人了?”
林四撓頭,“那婆娘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你一嚇她,她就老實了。以後也不敢再搞那些小動作……”
她是開飯店,不是玩對抗遊戲啊!而且,力會也不是黑手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