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貞娘一滯,輕咳一聲,一時間也是語塞,不知說什麼好。
雖然她何嘗不知道是有關係的?要不然,也不會剛還想著避開。要說,劉原做生意,也有一部分算是她慫恿的吧?也不對,她慫恿什麼了?就是,她根本就沒說什麼,是劉原自己要做生意的——就是這樣!
在心裡嘀咕著,林貞娘暗自打氣,覺得自己可以理直氣壯了。
“你這會兒逃了,那以後呢?你總不會一世都不回家吧?還是你想著離開定陶了?要是不,那定陶統共就這麼大點地方,你可總是會被你爹找到的!到那時候,你打算怎麼辦?”
驢車一停,恰是停在林家大門口。
劉原跳下車,哪管林貞娘說什麼,直接就去推虛掩著沒有插門栓的大門,要往裡頭竄,“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先讓我躲一躲。”
眼見劉原要進門,林貞娘哪裡肯。跳下車,她直撲上去,一下子拖住劉原,“不能進!”
“快放手——”
一個硬要進門,一個死拖著不讓進,正僵持不下,就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輕咦道:“這,是怎麼了?”
林貞娘扭頭一看,卻是夾著書匣的李安。想是這會兒終於忙完了一早上的活兒,正趕著往學堂裡去。
衝著李安點了點頭,林貞娘後知後覺地覺察自己這樣拖住劉原的情形實在有些怪異,立刻鬆手。她放得太快,一直往前掙的劉原沒防備,一下子撞上門板。
“唉喲,”扶著門框,劉原揉著額頭,氣哼哼地抱怨:“你幹什麼放手?放手也不說一聲……”
林貞娘輕咳一聲,也不去扶劉原,反順手推了他一下,自己當門而立,兩手撐著門,沉聲道:“我說了,你今天不能進就是不能進——我們家可不是避難所!”
“什麼、什麼避難所啊?”劉原嘀咕著,腆著臉道:“我就是來看伯母的。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啊?陳伯母喜歡著我呢!”
“我娘今天沒空見客。”林貞娘挑起眉毛,哼道:“劉原,什麼叫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你不知道嗎?你想做生意,是想做半年一年,還是想做十年二十年啊?現在連親自和你爹說清楚的勇氣都沒有,你還好意思說要做大商家呢!”
目光掃過聽得一頭霧水,卻不好就這麼直接繞過他們走人的李安。林貞娘眼珠一轉,道:“你不信就問問李安,你今個兒這麼逃到底對不對?”
李安一驚,連連擺手,“我哪裡知道什麼……”
劉原看看李安,張了張嘴,可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衚衕口傳來說話聲:“剛才是不是有輛驢車從這兒過去了?”
劉原一驚,駭得臉色發青,就是林貞娘也是心裡發毛。
劉大官人她是見過的,那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會兒要是見著劉原在她家裡,再知道她曾經和劉原說過什麼大商家的話,還不得……
心頭一慌,她急著叫了聲東伯。林東會意,正待進院裡去,劉原已經悶頭往院裡衝。當機立斷,林貞娘也顧不得林東,手一推,把劉原推了出去,又順手帶了門。直接把幾個人都關在了外面。
聽著外頭劉原“砰砰”敲門,林貞娘反轉身,背抵著門,直接叫道:“你再敲我也不會開的!劉原,你自己去跟你爹把話講清楚去!我就沒見過,有哪個做兒子的能一輩子都逃著老子的——逃避不是辦法!”
“林貞娘,你,你——算你狠!”
劉原氣得不輕,扭了頭,睢見李安,好似得了救命稻草,“李兄,快,讓我去你家躲躲……”
雖然對眼前的情形只是一知半解,可是李安根本沒想讓劉原去隔壁,“劉兄,你知道的,我作不了主。我舅媽在家裡……”
一句話,劉原不禁哀嘆連連,聽著老爹的聲音漸近,他拔腳就想跑。
林東咳了一聲,有意無意地用驢車擋住了去路,“劉老闆,”沒有叫劉原的名字,而是直接叫老闆,林東沉聲道:“我家小娘子說得對,逃避總不是辦法。若你這時候逃,那以後怕更沒辦法面對了——做逃兵,會成習慣的。”
聽到林東重重的嘆息,劉原一怔,還沒做出反應來。拐角處,劉大官人已經衝了過來。
連跑帶顛的,本來就有些胖的劉大官人跑得一張臉都紅通通的。汗津津的,一直用手抹著額。一直抓在手上的摺扇,這會兒也不知掉到哪去了。
抬頭看見劉原,他伸著指頭,罵道:“小兔崽子,你再跑啊!再跑……”
話沒說完,他的聲音就頓住了。看著居然反常地站在原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