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與現實脫節,而朝廷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
平安朝產生華麗的古代文學,對世界文學作出貢獻。例如,1004年左右,宮廷仕女紫式部寫下世界第一部長篇小說《源氏物語》(源氏王子的故事)。全書超過一千頁,字裡行間透露出絕等優雅的宮廷生活:
三月廿餘日,春之殿裡的情形,花色花香似較往年為盛,鳥音婉轉,也顯得格外悅耳動聽,真叫人奇怪:難道這裡的春天還不過去嗎?園中假山的樹叢啦,池中的小島啦,還有那蒼翠的苔痕等等,若只是遠眺,怕不足以滿足年輕人,遂令人急急備妥早先已修造好的唐式小船。當其下水之日,特召來雅樂隊,使鳴奏舟歌。親王公卿,前來參觀者甚眾。
王子們與朝臣們沒多少其他事可做。到了這一階段,朝廷已失去其真正的政府功能,反而忙於業餘愛好。貴族們辯論花卉或貝殼的價值,或沿小型水道漂酒杯給對方,或作雅詩。他們的注意力不集中於國務,而集中於正確的禮節、適當的服飾和完美的語句。
同時,現實世界裡地方武士愈來愈強大,在中央政府逐漸失去權力時,他們的權力則逐日增加。
權力結構變化背後的一個主因,是私有莊園的持續增加。至10世紀,班田制已停止實施,而至本時代末期全國土地約半數由私人擁有。這些私有莊園大都免納稅,這意味著政府稅收大為減少。
私有地可以由包括購買在內的若干方式獲得,但最重要的方式是墾荒。實際上,有勢力的家族因為開闢荒地而更加強大,因為通常只有他們才擁有獲得工具與僱用必要勞工的資金。甚至那些設法以墾地方式獲得土地的小地主,往往把土地捐獻給能保護他們的有勢力的家族。
我們有必要謹慎使用“有勢力的”(powerful)這一詞語,因為在日本長久以來名義上的權力(權威)與實權之間有區別。首都的大貴族家庭可能有足夠財富與“權力”動員資源墾地,但這不意味著他們有實權維持土地的實際控制。實權較有可能由地方小貴族擁有,諸如那些被任命管理莊園的莊官。
地方大莊園的擁有者在朝廷,很少去莊園。莊園實際控制掌握在莊官手中,這種不在地主製成為標準常規,愈至後期愈是如此。所有權與控制權的分離,乃是地方武士興起與中央貴族沒落的另一個原因。
甚至朝廷任命的國司(地方首長)也派心腹到地方去,代替他們出任國司。如此,朝廷愈來愈與地方事務疏離,而中央對人民與土地的控制就更加削弱。
情況不單純是朝廷相對於地方逐漸失去權力。在朝廷內部,天皇也失去他的大部分權力。這有兩個主要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攝政的起用。在平安時代大部分時期裡,控制朝廷、非常有影響力的藤原家族,把攝政制帶至極端。藤原家族慣常把女兒嫁給皇室,獲得外戚地位。然後,858年,藤原良房(804~872)安排他的7歲外孫即位,隨即自稱攝政。儘管皇室偶爾反抗,藤原氏出任攝政的常規在良房之後仍舊繼續,直到11世紀晚期。天皇的母親大都是藤原氏。藤原家族的一個著名成員,藤原道長(966~1028)有四個女兒嫁給天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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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朝廷興亡(2)
第二個原因是天皇遜位早。和藤原攝政所使用的戰術一樣,年少者被扶持即位,但天皇不是被攝政操縱,而是被太上皇操縱。這被稱為“院政”,在較早時期偶爾出現,但從11世紀晚期起很常見。太上皇利用院政,對抗藤原家族對朝廷的控制,例如白河太上皇(1053~1129,1073~1087在位)。
攝政與院政的實施,加上其他許多權力角逐與宮廷傾軋,不可避免地對中央政府的凝聚力與威信造成傷害,並且進一步削弱中央對國家的控制。
朝廷與中央政府衰微的同時,對中國事物的興趣也跟著衰微。在本時代下半期開始很久後,對於男性貴族,漢文流利仍是地位的象徵,但到本時代末期,漢文已屬於古典教育。當時的日本人想到中國時,他們想到的是以前的中國,不是同時代的中國。當時,中國也處於朝代衰微期,唐朝已於906年滅亡。遣唐使已於9世紀停止派遣,此後幾百年日本不再派使節團赴中國。有學者認為,日本在這階段已沒什麼好向中國學習了。
當中國影響力衰退時,國風文化更清楚地浮現出來。漢字被改為假名文字,這得歸功於貴族婦女,因為男貴族不希望她們用漢文寫作。和風繪畫出現。和風詩歌也出現了,相對於華麗、豐富的漢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