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無路,還是她親手毀掉了誓言。
林家的人員配備比段景修那裡齊全,廚房和日常居家分別有專人打點,曾予爾一進門腳步踉蹌,盡力緊緊跟隨鄒慧,雖然她媽媽是這別墅的女主人,但她,畢竟寄人籬下。
鄒慧把曾予爾領到二樓一間客房,正是上次她帶自己休息那間。
房間內傢俱一應俱全,裝飾簡潔大方,電腦和書桌應該是最近一兩天才準備好,看上去都是全新的。
鄒慧見她動作小心翼翼,心疼摸她的頭髮說:“爾爾,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不用那麼拘謹。”
曾予爾又累又困,還在低燒,在拘留所渡過的一晚,她怔怔盯著牆壁,一直未閤眼。
之前她在網上查過資料,高空擲物,視警方的警告於無物,連續作案二十多起,她最高可獲刑三到五年,當然,前提是另一個“水彈狂人”沒有被找到,傷人罪責歸咎到她
頭上。
不知道佟亦得知他脫口而出的“精神病,變態”就是面對面的她時,還願不願意幫她找那天除了他之外的其他證人。
“其實我也住不了很久,你花那麼多心思有可能到最後也是浪費。”曾予爾收拾好情緒,偏頭看著鄒慧,“媽,我在這兒住,林海和他兒子真的……不反對嗎?”
“放心吧,我和你林叔叔打過招呼了,他支援我。至於肅年嘛,他出差了。其實……就算他不出差,平時在家的時間也很少很少,你林叔叔每次用電話催的他不耐煩,他才肯回來吃一頓飯。”
鄒慧搖頭笑了笑,好像一個普通的女人在對著一個陌生人講述她家裡發生的趣事,曾予爾心底最深層的失落和酸楚被曝露出來。
鄒慧早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媽媽了,不是嗎,她是林海的老婆,林肅年的繼母,自己已不再是她生活的全部。
也許,鄒慧沒有她,或者沒有為了她,與曾耀華糾纏快二十年,生活不知要好上好多倍。
曾予爾坐在床上發愣,鄒慧從衣櫥裡拿出一件鵝黃色的棉睡裙:“漂亮嗎?爾爾,我特地給你買的,你先去泡個澡,然後換上,喝晚薑茶,晚上好好睡一覺,不管明天有什麼事,媽媽會陪你一起面對,一定可以熬過去。”
曾予爾起身上前去緊緊抱她,喏喏地叫:“媽——”
鄒慧把女兒圈在懷裡,像她還是個小嬰兒一樣輕輕搖。
“爾爾,媽媽問你句話行嗎?”
“嗯。”曾予爾爽快的點頭。
“在‘帝國’那次,你是……故意嚇我的嗎?”
曾予爾的微笑一瞬間消失掉,低頭解釋:“對不起,我當時很生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衝動就……”
鄒慧的眼淚掉落,曾予爾感到自己髮間一片適時的涼意。
“每一次都是這樣嗎?因為我和你爸爸的事刺激到你,你就去做‘水彈狂人’?”
曾予爾遲疑,而後,還是點了點頭:“對不起……”
鄒慧收緊手臂,心疼地用下巴摩挲她的額頭,泫然而泣:“傻孩子,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和你爸爸……不應該是你,就算我們離婚了,後果和傷害不應該讓你來承受……”突然脊背一直,鄒慧推開她肩膀,抹掉自己和曾予爾的眼淚,“你剛才對記者說的那些話,是為了維護段景修,對嗎?你太傻了,爾爾,將來法官量刑會把你的認罪態度考慮進去,這樣對你非常不利…
…”
——仍琅《作奸犯科》晉江原創網獨家發表,拒絕任何網站和論壇轉載——
訊息迅速傳到了顧語聲那裡,“華逸”再次因為“水彈狂人”燃燒起公關危機。
老楊為了甩開記者,繞了幾個彎路才回到公安局,段景修將資料交給葉警官,並告知畫面裡的就是曾予爾在A大同班同寢室的同學師丹丹,師丹丹因為私人原因報復曾予爾,偽裝成“水彈狂人”進行行兇。
葉警官和小趙警官觀看後,都十分訝異,詢問起段景修得知真相是在曾予爾曝光之前還是之後,段景修彎了下嘴角,笑的幾分牽強,看著他們的眼睛,坦然答道:“之前。”
從公安局回來,他沒有回別墅,也沒有回“帝國”,而是一身疲憊回到曾予爾口中的“海洋”公寓。
段景修洗完澡,順手開啟電視,他以為能再電視上搜尋到有關“華逸”如何回應今天爆炸性新聞的訊息,沒想到,媒體這邊除了各種跟蹤圍堵他,播報平臺上竟然風平浪靜,看來顧語聲一定早有準備,為了控制輿論蔓延,他一定費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