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作奸犯科
作者:仍琅
☆、楔子
年終歲尾,學校裡的慶祝活動出奇的多,整個下午,實驗一號大樓裡冷冷清清,靜得連窗外的風聲都清晰入耳。
曾予爾抬腕看眼表,三點十分。
這會兒,帶她做實驗的王學姐大概還在大禮堂排練元旦晚會,連電話也不接,恐怕早把她在實驗室這碼子事給忘記。
遠處的天空像被一層厚厚的灰塵籠罩住,逐漸陰暗下來,彷彿沉沉地壓在她的胸口,曾予爾覺得沒有繼續傻等的必要了,將實驗室打掃乾淨,檢查一遍所有的儀器開關和水龍頭閥門,挽起黑色垃圾袋的封口,鎖上門,又確認一遍才離開。
垃圾袋裡裝的都是實驗後用的廢料,沉的要命,曾予爾把袋子拖到樓下扔進垃圾箱的時候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寒風吹過,她結結實實打個冷戰。
出校門就是公交車站,等了不到五分鐘,天空飄起大朵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在她的肩頭和髮絲。
冬日飛雪的景色美是美,但快零下二十度的天氣也不是開玩笑的,曾予爾的睫毛上染了一排白色的霜,鼻子和臉頰凍得通紅,腳也麻木發疼,在站牌下面像個孩子似的雙手捂嘴巴呵著哈氣,原地蹦蹦跳跳。
“咔呲——”
伴隨著一陣沉悶的剎車聲,一輛黑色商務車在鬆軟的雪地裡劃出兩道清晰的車轍,最終在停在了她的腳邊,打裡面探出個腦袋:“曾小姐,上車吧。”
曾予爾彎下腰,對司機老楊扯個笑:“我坐公交就行。”
老楊長了一對誇張的八字眉,露出面對曾予爾時一貫的“您別為難我”的表情:“段先生臨時改了約您見面的地點,您還是先上車吧。”
您,您,您,曾予爾最聽不得老楊這麼叫她,她過完農曆年才二十一,老楊都五十幾了,每次他稱呼她“您”,曾予爾就糾正一次,可老楊仍然屢教不改。
今天她索性不再計較,他是“段先生”的司機,有什麼理由聽一個外人的話?用手撣了撣身上細碎的雪片,曾予爾矮身鑽進車子裡。
車在擊劍俱樂部門前停下,曾予爾把包和外套都交給老楊保管。
穿著橘黃色運動衫的前臺一聽有人來找段先生,立刻打電話叫員工親自接她。
電梯裡,曾予爾問同樣穿著橘黃色運動T恤和白色短裙的長腿女孩:“段先生以前經常來這裡嗎?”
長腿女孩妝容整潔而精緻,微笑時濃密的睫毛會合在一起,毛茸茸的,說不出來的甜美,十分養眼,雖然她知道那扇
子似的睫毛是粘上去的。
“段先生和顧先生每個星期都會來兩到三次,我現在帶您去的就是他們專用的VIP訓練室。”
“哦,謝謝。”曾予爾點著頭,突然有些懂了——只要自己和段先生扯上一點關係,不管對方的年齡多大,她都是別人口中的“您”。
“對了。”長腿女孩想起什麼,補充道,“以前有位Kelly小姐也經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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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訓練室沉重厚實的門,灰藍色的劍道上,各持一柄劍的兩個人正在激烈的刺探與交鋒之中。
其中一人微微偏頭,似乎透過金屬面罩望過來一眼,略有些分神,另一個人便趁機迅速用劍尖直刺中他的胸口。
“滴”,尖銳刺耳的鳴報聲響起來,兩人退回原來的位置,手裡握著劍向對手敬禮,動作瀟灑利落,擊劍是項紳士的運動,即使兩個相互較量的劍客是親兄弟這個步驟也不能省略。
先摘下面罩和手線的是獲勝那人——顧語聲。
顧語聲回頭看眼門口不安立著的女孩,對對手意味深長挑下嘴角,用面罩敲了敲他的胸口:“你輸了。”
段景修隨後將面罩緩緩取下,汗水順鬢角和眉骨跌落,眸中除了不甘,還閃過一絲被戳破後的慌亂。
曾予爾見過顧語聲許多次,依然有幾分窘迫。
顧語聲經過她的身邊,出於禮貌,向她伸出手:“你好。”
曾予爾低沉著頭,怯怯地只握了一下他併攏的指尖。
顧語聲溫和的聲音裡帶著些與之不太匹配的調侃意味:“我弟弟等你很久了。”
接著,曾予爾的視野裡換了另一雙裹著白色擊劍襪的腿,有隻修長溫熱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她被迫和他幽沉的雙眼緊緊相對。
“怎麼這麼晚?”
曾予爾目光越過他,隨便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