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齊唸佛那老賊奈何不得我。”裴清淺冷笑著,繡鞋踏在傀儡肩上,同時長袖鼓風,一掌推開,飯館二樓的外牆轟然開裂!
她飛身進去,只甩下一句——“快點!”
顧維庭心知機會難得,他還未取出陰陽手機,齊姝琴卻來電了,“你和蘇吉立刻打車。我這就趕到路口。咱們快走!”
“你那邊出什麼事了?”
“齊宇乾。”齊姝琴只道。
顧維庭的手指一緊,今天可真不是好日子啊。
當即打了輛車,聽到身後一陣兵器聲,回頭看到裴清淺一手持長劍,一手拎著蘇吉,風一般掠出來,傀儡們都被踏在她足下做了過路石,有的腦袋甚至直接就被碾碎,而她雙手未閒置,卻是身輕如燕,衣衫飄飄宛若仙子精靈。
顧維庭不由叫了聲“好功夫!”裴清淺掠過來,將蘇吉塞進後車座的同時不忘彈了顧維庭腦門一記,“小東西,回去要你好好賠我的情。”說著又拎起顧維庭丟到後座,她自己佔了副駕的位置,長劍縮回水袖,匕首抵住司機的脖子,“原地掉頭,快!”
那司機面白如雪,猛一打輪,生生在原地調了頭,向回開去。不到一百米便讓顧維庭喊了停,“琴兒!”顧維庭看傀儡已追過來,毫不遲疑地開啟車門,一手伸出去——
齊姝琴的手交了上來。
他握緊她的手,纖細到他的一掌就能包容在內。他看她的剎那,手腕用力,拉她進來。
計程車在同時啟動。慣性迫得齊姝琴跌到顧維庭懷裡,他絲毫不在意了,只管抱緊她,向旁邊一跌——於是蘇吉當了他倆的肉墊子。
“我在,”顧維庭見她臉色是從未有過的怔忡和茫然,知道必定是那邊也遇到了危險,很可能是被那兄妹倆聯手夾擊——“琴兒,琴兒,沒事了。”他在她耳畔輕輕道。
齊姝琴只扣著他的手臂,腦子裡還是齊家、齊唸佛、齊宇乾,齊柳笛、齊入畫……與十七年的痛苦攪拌在一起的一切的一切,轟隆……
當母親因自己的淘氣而永久地離去,當父親絕望地由愛變恨,當手足冷漠,諷刺與家法不絕之下,誰是我的支撐?誰能讓我活著過來?
黑暗無邊中一點的光明,如今成了一無所知的顧維庭。
點點滴滴是那心頭鮮血落。
“顧維軒……你還在……”
低低地一句,這句,是自己對自己說的,幾不可聞。就如現在眼圈裡轉來轉去的淚水,悄無聲息地滑落。
他還在。
副駕上的裴清淺挑了下眉,回頭看著蘇吉被壓得一臉麻木,而顧維庭只顧摟著齊姝琴,臉頰都埋入對方的長髮中,遂不冷不熱道:“你倒是快親她啊。”
顧維庭和齊姝琴都是一愣,裴清淺說:“你喜歡她,她一來你就喜歡她了,對不對?快親啊。別浪費我的心情。”
顧維庭窘迫,“裴老鬼……”
“都別鬧了。”齊姝琴自己坐好了,理了理頭髮,她已經恢復了從容冷靜,“今天的情況有些複雜,回去再說吧。”
齊唸佛負手於路旁,靜靜地看著那輛計程車遠去,腦裡竟一片空白,如同這一地殘缺的傀儡紙片,在碎草中白花花的蕭瑟。
“琴兒……我的女兒,真的……是你……”目光痴迷,喃喃著。
接到電話的時候,那個免費送了冥府工作靈蘇吉所有資料的靈,神秘地告訴他,這幾天最好到這裡來,可能會得到女兒的線索。
他半信半疑著,還是來了。
幸好來了。
豈止是線索……
遠遠看見了自己的朝思暮想的女兒,還有一個可以利用的蘇吉,當然還有……
目光中的晶亮頃刻隱去,換上陰冷。
顧維軒!
這回看得更清楚,真的是那個窮小子!
看來,畫兒當年下咒的後遺症到底還是發作了,只是不知顧維軒目前是迷途還是完全……
當然,這本和他齊唸佛無關了。出錢出力替侄女擺平當年的事情,讓對方改名搬家轉學,讓畫兒閉口不提,讓琴兒規規矩矩地上私立貴族學校,並由自己天天接送後,和顧維軒有關的一切事情就此平息。
後來呢?除了琴兒天天抱著那窮小子送的破盒子沒完沒了地回憶外,和他就沒別的瓜葛,直到琴兒苦苦瞞了五年的隱疾終於爆發,一夕間絕了氣息,用盡良藥也只救回個植物人……
可是,竟然在黃泉,還是攔不住顧維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