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眼神凌厲起來,一隻手對著鏡子抬起,五指並得緊,腕子繃著,映著燈光的一截手背宛若雪亮刀刃,哆嗦著,她微微揚起臉,似乎在和一股她控制不住的力量對抗,左手按住妝臺,帶著它一起搖動;右手已僵持不住,突破了空氣的阻隔,重重往鏡框上一砸,碧綠的影子一晃,鏡子四分五裂。
劉錦瑟倏地站起來,左手按住心口,彷彿打翻花瓶的小孩。她厭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臂——整把葉子綠的大刀,狀若螳螂捕食用的足。
鏡片碎了一地,彷彿一窪窪水坑。劉錦瑟抿緊了唇,她一甩右臂恢復常態,洩憤般地踏上一隻腳,碾壓著鏡片,將它們踩得更碎。聽著格拉的聲音,劉錦瑟舒服了很多。這種發自內心地愉快,就好像康庭可、袁盛超和徐啟哲的腦袋,那是鮮美的食物。
清醒的時候,她對這種喜好無比噁心。但當越過雲遮雨擾的巫山後,埋藏在血液裡的那種習性衝動起來,一波波捲來,瞬間挾持了她的理智,迷離中,她驚喜地發現頭骨和皮肉竟是如此美味,啃噬的感覺竟能給予自己莫大的安慰。她難以抗拒這種原始的註定,當他們心滿意足而昏昏欲睡的時候,又怎會知剛剛懷裡妙人的玉臂,轉瞬抬起,化作奪命的刀;迷人的貝齒,會變成嗜血的利刃呢?
那三個人只是失敗的試驗品。劉錦瑟站在碎片上,煩躁地想:如果今晚和吳弦的時候,也控制不住……難道要重蹈覆轍,繼續生我者的悲劇嗎?
“錦瑟。”吳弦推門而入,劉錦瑟急忙轉身,“哎。”
一切就是為了他,得到他,是見他第一面時候的念頭,就此根深蒂固。
剛剛走出圖書館,卻碰到一個莫名其妙給自己送花的傢伙,他的聲音很好聽,卻說些她聽不懂的話,什麼英文詩?什麼L?J?S?校三的課?那不是姐姐那邊嗎?又是個認錯的。可他不等自己解釋,留下個名字,倉皇跑了,差點讓腳踏車撞到,他閃避的時候,漂亮地旋身越過一小叢灌木,矯捷而去,留下一片喝彩。
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