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呢?
身為殭屍,骨子裡還是有點害怕道士的,這與能力無關,就好像儘管剛出生的小貓並不足以咬死老鼠,但老鼠仍然怕貓一樣。
一群殭屍商量了一陣,最後決定——鬼車出手!原因是鬼車是活物,不怕道士,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它們覺得鬼車九個頭卻只算一個,打架划算。
話說那倒黴催的道士進入後殿,所有的光亮都暗了下去,裡面靜悄悄地似乎空無一物。他這才覺得正常了些,看來天觀苑的高人,就在這裡了吧?
這樣一想,他便雙手抱拳衝裡面中氣十足地道:“貧道拂曉真人……”
不料話剛開頭,突然一陣疾風直奔面門而來。他身手也快,當下擋住了面門,這時候鬼車的優勢就出來了,喙如雨點而下——九個頭從四面八方瞬間啄了他一個萬紫千紅。
“尼瑪!!”饒是這位拂曉真人涵養甚佳,也不禁破口大罵。他也知道這鬼車畏光,當下便點了個火摺子,鬼車尖叫一聲,逃之夭夭了。
暗處的殭屍們一看,鬼車跑了,這可咋整?
對眼一望,得,我們上吧!
被道士欺壓了這麼些年,要說沒有怨氣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下終於得了個機會出氣,一眾殭屍都興奮了,當下摩拳擦掌,一擁而上。
拂曉真人堪堪點燃火摺子嚇跑了鬼車,哪料到這裡還隱瞭如此多的殭屍,藉著這光亮還沒看清形式,一記砂鍋大的拳頭已經穿過火摺子微弱的光,在他眼前再三放大,最後直接揍在他臉上。
有了出頭鳥,所有的殭屍都放開手腳。然後就是一頓拳腳相加,可憐的拂曉真人連殭屍面孔都沒瞧見,眼前盡剩拳頭了……
如此一頓狠揍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終於拂曉真人一動不動了。巧兒聽得動靜,從小木屋趕過來,她一聲清喝,所有的殭屍都住了手,相互望望,然後開始指指點點、嘰嘰喳喳,若是翻譯過來,差不多都是一句:“哈,你完了,你把老道打殺了!”
如此吵鬧爭執了好一陣,一眾殭屍終於達成了共識——老道這麼厲害,怎麼可能被我們打死呢?嗯,肯定是被鬼車啄死的,它九個腦袋呢!對對,就是這樣!
它們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便理所當然地擱下老道,哄地一聲全跑了。那動作飛快,巧兒一隻也沒攥住,直氣得跺腳。
此事之後,綠瞳殭屍便深覺天觀苑不安全,它的玩具隨時有可能被偷走。它想再把巧兒藏起來,苦於一直找不到更合適的地方。
它與樊少皇相處一段時間,也學得聰明瞭些。這次樊少皇留在天觀苑裡的人雖然名義上是為幫忙,實際上他們所帶的物什無一不是為了控制殭屍。
所以雖然觀天苑翠微山弟子有十多名,乍遇一個打上門來的拂曉真人卻沒什麼還手之力。
這樣一來,它對樊少皇的意思也能猜著幾分——樊少皇藉此地斂無主香火,順帶控制巧兒,只要制住巧兒就等於控制了自己,這隊殭屍便隨時可供他驅使。
看透了它也不說破,倒是這一日,它從樊少皇那裡學了自己名字的寫法,硬教給巧兒,巧兒還以為是殄文呢,直到它反覆比劃,才知道那是它的名字,它準她向自己借法。
出了這事,樊少皇便在觀天苑很呆了幾天,他是怕拂曉真人的門派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但拂曉真人那邊很久都沒動靜,看來他並沒有將自己的行蹤告知師門。
這天夜裡,鬼車偷偷摸摸地把綠瞳殭屍從巧兒的棺材裡啄起來,綠瞳殭屍狐疑地跟著它跳進樊少皇的住處。
偷窺這事鬼車肯定常幹,它用細長尖利的喙緩緩加力將窗紙濡溼捅破,動作之熟悉即使綠瞳殭屍也沒有聽到半點聲響。綠瞳殭屍透過窗欞的小洞看進去,只見房間裡以蓮盞擺著一個奇怪的陣法,陣法中間赫然停放著拂曉真人的屍體。
樊少皇坐在陣眼處,隱約可見白色的煙霧從拂曉真人身上漸漸凝聚,又似被其它力量牽引,緩緩地沒入樊少皇的體內。
綠瞳殭屍歪著腦袋看了一陣,最後鬼車啄它,催促著它走了。一直出得觀天苑,沙灘上鬼車才訕訕地開口,意為:“你幫我問問,他吃完拂曉的真元后能把屍體給我不?”
它不敢直接跟樊少皇開口討要,卻是說著說著就露了一臉讒樣,畢竟道門中人的屍體可是十分美味的。
綠瞳殭屍關心的卻不是這個,只是反問它:“他在吃那個道士的真元?”
鬼車九張嘴巴都在流口水:“那可不,那是攝元陣,拂曉所有的真元都到他那裡去了。屍體能給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