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嘴裡含著水珠,鳴聲更 加清脆動人。
小牧羊人躺在草地上,羊兒象珍珠般撒落周圍。
明媚的春色在琴聲中像畫卷般徐徐鋪展開來,美麗的花蕾次第開放,樹枝在柔風中舒展她修長的 身段。
旋律越來越快,越發激昂,春光鋪天蓋地而來,歡快的舞曲響起,天山的神女被人間的美景吸引 從雲層中飄然而下,荷衣當風,與小牧羊人在青翠的草地上翩翩起舞。。。
琴音卻在最歡快之處戛然而止,只餘嫋嫋餘響,徘徊不絕。
過了許久,聞瑞才回過神來,“為什麼不拉完它呢。”
“琴聲在最歡快的地方結束不好嗎?接下來就該是春光散去了,我不喜歡。”可惜,現實中的時 光卻不能留在琴聲中最美麗的時刻。
聞瑞強忍住喉頭的苦澀嘆息,讓微笑映在臉上,“這樣其實也很好。”
亦辰看著聞瑞這樣輕描淡寫的微笑,心中莫名地有些發苦。
空氣中漂浮著靜謐的因子,過了好半晌亦辰才慢慢地說,“可是聞瑞,這麼貴重的禮物我不能 要。”
亦辰眼瞼低垂,這樣的好琴推辭實在有些捨不得。不過,這肯定是聞瑞心血之作,一個普通的 制琴師或許終其一生也不能做出一把登峰造極的好琴來,就算是斯特拉迪瓦一生中製作出的精品也不 過寥寥幾把。更何況,這制琴的材料本身就是可遇而不可求,自己又怎麼能奪人所愛呢。尤其是這個 人還是聞瑞,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心底有時候會湧現出一種非常對不起聞瑞的感覺,總覺得辜負 他很多,至於辜負了什麼,自己也說不上來。
只是隱約覺得,聞瑞變成現在這樣的沉鬱安靜跟自己脫不了關係。
“亦辰,相信我,在這個世界上,我的小提琴唯有你能擁有,也只有你配擁有。”聞瑞聲音很 輕,卻如同冰清的水滴叮咚落在亦辰心頭。一點一滴都是印記。
亦辰望著聞瑞,他的五官柔和,眼神湛然,箇中卻含著不為所動的堅毅。
他不再推辭,微笑著點了點頭。再推辭就矯情了。
聞瑞淺笑,說:“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學過的一首歌?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有 一回並肩坐在桃樹下,風在林梢鳥兒在叫,我們不知道怎樣睡著了,夢裡花落知多少。”
亦辰笑了,“怎麼會不記得,可惜啊,學校裡我們小時候經常去樹下玩的大桃樹去年枯掉了。新 補上的還好小。。。”
記得當時年紀小,小時候的生活真的是兩小無猜,無憂無慮,快樂得不得了。現在大家長大了, 卻要各奔東西,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幾次面,難道說,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嗎? 亦辰眼中不由劃過一些黯然,卻打疊起笑顏,“聞瑞,那你有沒有什麼應景的新曲,彈來聽聽 吧。大音樂家的作品,我洗耳恭聽著呢。”
聞瑞笑,“好。”
但是這一曲被後來樂評家們稱為能媲美赫科特。伯遼茲的《幻想交響曲》的《夢的情景》,亦辰 卻終究沒能成為第一個聽眾。
聞瑞坐定,他那被樂迷們無數次用詠唱讚美詩一般的語調歌頌的修長手指搭上黑白分明的琴鍵的 一霎那。
門外響起了悶重的異物撞擊的聲響,以及不能忽略的少女焦急的呼喊。
亦辰皺眉,聞瑞雖是悵然,卻還是和他一起走出琴室,去外面看個究竟。
亦辰看著眼前堪比紡織工廠的羽毛四散飄揚的走廊,以及站在不遠處的臥室門口焦急跺腳的亦 悠。
反應不慢地衝了上去,家裡遭小偷了?這是心中的第一念頭。
雖然做足了心理準備卻還是被臥室裡那媲美第三次世界大戰戰場的情景嚇了一跳,飛揚的棉花以 及羽毛來源於那破碎的枕頭,那四散的光碟,手機,遊戲卡,鍵盤,衣服,飛鏢,書本。。。
以及,戰爭地源頭,兩個撕扭在一起不分你我的傢伙!雖然那兩人身上的衣服破得不成樣子,但 是亦辰不至於連自己弟弟都分不出。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顏亦卓!範熙!”
雖然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兩個這樣不要命的打法遲早出事! 兩個打得眼紅的傢伙根本鳥不鳥他,當沒有聽見一樣繼續開打。
外人的介入使得戰況升級,剛才只是扭打,現在張牙舞爪,掌打腳踢的大打起來。
亦辰知道無論是範熙還是弟弟都練過兩下子,風暴中心,鳥獸絕跡,山河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