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有?”
“真沒有。”
水兒冷冷道:“那為什麼你一聽說你們慕容世家中途退出了角逐時,臉色那麼難看?”
慕容飄啞然。
水兒道:“你是為你們家痛心疾首了,對不對?”
慕容飄輕輕嘆了口氣。
水兒道:“你忘了他們當年是怎麼整你的了?”
慕容飄道:“我沒有。”
水兒冷笑:“你沒有?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有多慘?
一下子從幕容世家的大公子淪落到一個採花賊,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這口氣你還想不想出了。”
慕容飄道:“我已經想開了。沒意思,我懶得去想。”
“你懶得去想?”水兒道:“可你卻準備暗中幫忙。你畢竟還是想為你們慕容世家臉上爭點光,是不是?”
慕容飄又嘆了口氣。
水兒越說越氣,眼淚都出來了:“你要是不想再回去,就別再管慕容世家的事。他們已經不承認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要是還想回去重掌大權,那就堂堂正正殺回去,洗清不白之冤。你現在這麼做,究竟想怎麼樣?”
慕容飄答不上來。
水兒流著淚道:“你希望別人說你偉大是不是?你希望別人可憐你是不是?你希望他們發善心是不是?”
慕容飄道:“不是。”
水兒大聲道:“那你為什麼?”
慕容飄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水兒道:“我知道為什麼。”
慕容飄還是嘆息。
“你是為了你們慕容世家的榮譽!”水兒咬牙切齒地道:“你是為了你們那些該死的世家和該死的榮譽!”
慕容飄不得不承認。
他的血管裡,流的是慕容世家的血,每一滴都是。
無論他流浪到天涯海角,無論他淪落到多麼悲慘的地步,無論別人用什麼樣的目光看待他,他仍然記得,自己屬於慕容世家。
他是慕容世家的長子。他永遠不會忘記這一點,不會忘記自己的責任。
就算他在口頭上否認一千一萬遍,也不會有用。
第二十三章 忍無可忍
七月初九。楓香驛。黃昏。
這裡離古語中所說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雷池”
已經不遠了。
楓香驛是安慶府的大驛站,這裡的繁華也是可想而知的。人家雖不過數百戶,但客棧倒有三十多家,至於酒館青樓,當然也是很蓬勃的生意行當。
當然了,開車行的生意更不錯。
水兒走進楓香驛的時候,已顯得很疲倦了,走路時都有點拖沓。
慕容飄雖也很疲倦,但努力顯出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攙著她胳膊,柔聲道:“總算到了,可以喘口氣兒了。
待會兒找家大一點、好一點的客棧,我服侍你吃飯洗澡。”
水兒懶洋洋地道:“我們還要走到什麼時候才算完?”
慕容飄嘆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快了。”
水兒道:“有多快?”
“也許就在這幾天。”
“就在這幾天?”水兒冷冷道:“為什麼就在這幾天?”
慕容飄道:“忍耐已經快到盡頭了,是到大流血的時候了。”
“哦?”
慕容飄道:“大家的耐性都快耗盡了。”
他冷眼打量著面有倦色的韋滄海和鐵劍堡的幾位“客卿”走進一家客棧,慢悠悠地道:
“李殿軍已死到臨頭了。”
他淡淡一笑,又補充道:“他太自以為是、太驕傲了,他以為他一個人就可以耍盡天下武林英雄。這樣的人,只有一個下場。”
他沒有說那個惟一的“下場”是什麼,但水兒知道。
橫死!
韋滄海的耐性的確已耗盡了。
這一年多來,他率領著鐵劍堡的大半最精銳的力量,一直緊緊迫在李殿軍身後,隨著那位該死的飛盜上長白、下滬水、爬雪山、闖西域戈壁,歷東海驚濤,他實在受夠了,必須採取最後的行動了。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已安排了不下二十次行動企圖生擒李殿軍,但都告失敗。這不能不說是鐵劍堡的奇恥大辱,不能不說是他韋滄海的奇恥大辱。
這二十次行動之中,至少有十三次是因為“同行”的干擾而不得不半途終止的。韋滄海對無心夫婦、天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