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的古怪全浮到檯面上。
當時胤礻我說:“我看乾脆把那兩個小子……”
胤禟制止了他:“老十,你胡說些什麼?連海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一向忠心耿耿,你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胤礻我被他斥得一呆,怔怔地看了他半天……
我猛盯著眼前的小太監,想從他臉上發現哪怕一絲他在說謊的證據也好,可卻沒有。其實我心裡明白,這種事他無須騙我,那麼結果就不言而喻了。
“你什麼時候開始在十阿哥跟前伺候的?”我語氣陰森地問。
那小太監被我看得頭直似要低到地上般,身子輕顫著答道:“回……回格格,奴才……奴才是過完春節後的第二天被調到十阿哥跟前當差的。”
過完春節後的第二天?那胤礻我以前的貼身小廝呢?我彷彿又看到胤禟嚴厲地斥責胤礻我:“連海跟了你這麼長時間,一向忠心耿耿……”
原來早在當時,他已想得那麼長久,甚至怕我以後問到他們貼身小廝的名字時,對不上號。可他畢竟太年輕,還是疏忽了,還是讓我知道了。
我衝仍舊站在我面前不知所措的連海揮揮手,道:“你下去吧!”
他如獲大赦般慌張地拾起地上的東西后,踉蹌著去了。
我一動不動地站著,看著連海在眼前消失,閉上眼。四年前和胤禟初次相遇時的情景清晰到似乎只要伸手就能抓住。
當時,他靠在門邊,嫵媚中帶著冷漠,可望向我時,那種冷漠又化為一種淡淡的關心,雖然不濃烈卻讓人覺得格外溫暖。他的笑聲低低沉沉,像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一顆石子泛起一波波漣漪,讓我看得呆住。胤礻我說他的笑容很難得,事實的確如此,他一向笑得很少。
“雖然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但性子還是沒變,一樣倔犟,所以我想我們只需要重新認識一下。”他這樣對回到古代的我說,語氣成熟得就像大人,那一年他才十二歲。
他總是溫柔地陪伴我,雖然話不多,但每一句都很真誠,起碼我相信他是真誠的。這些年,我雖然不願意承認,可潛意識裡,還是把他當做親人看待。在這個冷漠的皇宮中,他是我信得過的有限幾人之一。可如今這種信任卻面臨危機,我發現我從來都不瞭解他,就像不瞭解這宮中的每個人一樣。三年,我在這裡生活三年了,難道我還是太天真嗎?
我想我需要更多的時間,我需要長大,並不是身體的簡單長大,而是心理上的……
兩年後 康熙三十九年
七月夜晚的天氣熱得好似下火,我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我無奈地從床上坐起,苦笑著想,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一定就是我現在這樣。
本來今年夏天我應該隨駕去熱河避暑,但因為旅途無聊,顛簸的馬車對我這個習慣汽車、火車的現代人來說簡直是酷刑;又覺得承德也沒多涼快,所以乾脆不去了。沒成想紫禁城的夏天竟是如此炎熱,讓我想睡一個安穩覺都成奢望。
既然睡不著,索性上外面逛逛,也許等逛累了,就能入睡。我穿好衣服推門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生怕驚動喜福或其他人,我可不想連散個步都帶著條尾巴。
絳雪軒位於御花園東南,出了院門,我向御花園中走去。想到如果是在現代,自己怎麼可能在故宮裡一住多年,更何況故宮門票貴得要死,也只能在白天進去,又怎麼會像我此時般於夜色中漫步紫禁城內。
暗夜中御花園的景物全都朦朦朧朧,像是罩了層紗。雖然黑暗,卻又並不是千篇一律的黑,有濃黑、淺黑、淡黑,似丹青畫那樣濃淡相宜。
我走走停停,心裡思潮起伏。兩年來,關於見過那件事的小太監最後的下場,我終是沒有問。我和胤禟、胤礻我仍舊像幼年時一樣要好,有時想想連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可怎麼說呢?我與他們的關係就好像結冰的河水,表面平靜但內裡卻是急流,如果我打破那冰,情況反而更差。
忽然,前方隱約傳來斷續的哭聲,在這寂靜到連一絲風也沒有的夜中顯得格外突兀,說不出的詭異。我的心不由得急跳起來。不會是鬧鬼吧?這座紫禁城畢竟歷史悠久,難道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開始後悔沒把喜福帶出來,兩人的膽氣總比一個人壯。
心裡有些害怕,但又隱隱興奮,感覺像是要撕裂月夜中紫禁城的神秘面紗。最後好奇心壓住了恐懼,我順著那哭聲走去。也許早晚有一天,我會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
轉眼間,御花園中由太湖石堆砌而成的堆秀山已經在望。襯著天上的月光、星光,我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