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張連卓心裡也有計較,他自己在楊府做了什麼自己心裡也清楚,什麼事能為,什麼事不能為,雖然他說了不算,可他也知道是非對錯的,想想當初孃親的教導,他自覺無顏。
張連卓尚自沉吟,孟可妍的心卻一落千丈,她不禁冷起臉道:“既然不識,就是可妍冒犯了,對不住了!”她端茶送客。
張連卓連忙跪下:“求帝師告訴連卓,那--那張氏現下如何?”怎麼能不擔心,怎麼能放得下心?娘將自己日日養大,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可自己卻--
孟可妍淡漠的說:“你不認識她,也就不必問她的結果了,”她覺得不解恨又說了一句,“這不是故事,讓你聽了去歡喜嬉笑的。”她轉過身子,不想再理會張連卓。
張連卓跪在地上,靜默一時才咬牙道:“我就是張氏之子,”他的眼睛裡含淚,“可我現在人不人,鬼不鬼,哪有面目再說是孃親的兒子啊!”一行清淚從他的雙目裡流了出來。
孟可妍這才明白,原來張連卓是因為不齒自己的所為,才不肯認母,不禁大為感動:“你快起來!”她連忙雙手將他攙扶起來,“你不要擔心,乾孃現在沒事,”她寬慰道,“我將她已妥善安置了。”她對張連卓輕輕的笑起來。
張連卓很意外且不解:“乾孃?”他在想孟可妍和他說的是不是一個人。
孟可妍這才想起來還沒告訴張連卓張氏與自己的關係:“呵呵,我早就將你孃親認做乾孃了,說好要給她養老送終的哦!”她得意的告訴張連卓。
張連卓呆了半晌,又跪下:“娘有帝師照顧,連卓放心了!”他竟一臉決絕,“你回去以後莫給娘說見過我,就讓她當我死了吧!”他衝孟可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起身就要走。
孟可妍一呆,忙說:“我被解往京城問罪,若罪定實,不日即斬,只怕有負所託!”看到張連卓交代了責任就走,她又氣又笑。
張連卓愣住,身子站定不再行動,孟可妍又說:“若我死了,乾孃只能靠你了,你怎麼能棄她不管?”責任,有時也是動力。
張連卓緩緩回身來:“帝師是好人,不會死的!”他在國舅府,當然知道孟可妍做了什麼,“就是有罪,也罪不致死。”他肯定的說。
孟可妍苦著臉:“國舅屠了鎮,殺光了所有的證人,我如何證明我的清白?”她開始下套,“就算我罪不致死,可我若入了監獄,你讓乾孃去依靠何人?”
“唉--國舅屠鎮時,我曾反對,可是我人微言輕--”,張連卓無意的說,“我會將娘養起來,只說是你養的就行了!”他好象還是不願去見張氏。
孟可妍大怒:“可妍雖是一介女子,也養活得起乾孃,若不是娘想你,天天讓我打聽你的下落,我何必今天一聽到你的名字就這樣用盡苦心?”雖然臉上在生氣,可她心裡卻暗喜,聽張連卓的意思,屠城是楊開遠乾的--終於找到兇手了。
看張連卓不語,孟可妍又說:“要是能打個金子人慰娘思兒之苦的話,可妍早就打了,可妍雖然家境不佳,但這點餘錢還是有的。”她在用言語擠兌張連卓。
張連卓站不住了:“帝師不知道,連卓現已無顏面見孃親了!”他痛苦的說,自小家裡雖窮,可娘還是一直教導他做個有良心的人,可現在,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他怎麼能回去見娘啊!
孟可妍點頭:“你若不相信抬頭有神明,你就瞞著乾孃吧,”她不再勸解,“就象今日,我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你,你就能保證有一天干娘不會遇到你?不會聽到你做了什麼?”她淺淺笑,“你如果確信,那你就走吧,當我們從來沒見過,乾孃你不用擔心,我就是死了也會讓人照顧她的!”她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表示送客了。
張連卓痛苦的抱頭:“可是,我已經如此了,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娘?”他能想像張氏聽到他的惡行時,會怎麼心痛,“我不能再從頭來過了啊!”其實這兩年裡,他天天都生活在懊悔中。
“古人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孟可妍開始做知心姐姐,“知錯本身已是很不容易的事,你卻已時時知錯,說明你天良未泯。能改所知之錯就更是不容易的,你如果能做到知錯改錯,那就不僅是善,而且是大大的善、莫大的善了。”她真是的循循善誘啊。
張連卓也不言語,只是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腳尖,孟可妍也不逼他:“我不要你揭發或出賣楊開遠,只希望你有機會就離開他吧,跟著他一定不會善終!”看到張連卓依然不語,她又說,“你出來的時候也大了,你回去再想想吧!一會國舅該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