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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情感對玢小七而言是陌生的,一直以來,他都認定自己是沒有家的,唯一的避風港鳳川閣也是遲早要離開的,可是如今,他卻覺得自己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那你又是在難過什麼?」若水怎麼會看不出玢小七的矛盾?她追問。
「在這邊住了ㄧ年,畢竟是會有感情的。」玢小七微微皺眉。「人,又豈會沒血沒淚,連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看啊!你真正不捨的不是這個家而是某個人吧?」若水好歹也服侍了玢小七一年左右了,她還能不成為主子肚裡的蛔蟲嗎?「你想想,倘若這個家你才待一年就有感情,怎麼你離開鳳川閣時卻一點感傷都沒有呢?明明你待在那兒的時間那麼長。」若水用膝蓋想都能猜出讓玢小七不捨的人是誰。
「有誰是我該不捨該留戀的?李拓言嗎?得了吧!自從那天晚上後他幾乎恨死我了。」
「誰在跟你討論李拓言啊?我指的是李靖堯。」
玢小七陷入沉默。
但若水並沒有識相的閉起嘴,她這女人就是如此,妳越是不願想起,她就偏要提醒你,然後看你為此痛苦。
「雖然我沒有很認識慕蓉黑,但據我所知,李靖堯跟他是很相像的。」若水從ㄧ開始就知道李靖堯會是玢小七未來的死穴,畢竟,他給予小七的溫柔,就像當初慕蓉黑所給予小七的一樣。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雖然若水不認為玢小七會笨到再犯第二次錯誤,但在愛情的世界裡,錯上好幾回,似乎也不足為奇。
握緊拳,咬牙切齒,玢小七的地雷很顯然被若水踩到了。
「我知道你不愛我提他,但是又有誰願意揭人傷疤呢?」若水揉揉眉心,她道:「都已經幾年了?當初說過要等他一年的期限也已經過了。難道你還放不下、看不開?」
「沒有執著何來放下?我遲早會真正放下的,但不是現在。」玢小七聳肩,他佯裝不在乎,但臉色的鐵青卻又露了陷。
「若真的放的下,哪還用得著論此時此地此刻?」若水斂下眼簾,她自認是玢小七的朋友,身為朋友,怎麼可能忍心看他深陷情愛的泥沼呢?「當年慕蓉黑和你相約私奔,被鳳川閣的人追殺至崖邊,你們打算一起死,但最後呢?」
「不要說了……」玢小七想起傷心往事,他一反往常的面無表情,眉間盡是忍了多年的痛苦憂傷。「求妳了,莫要再說。」
好似是鐵了心要玢小七面對事實,若水明知自己這麼作會使玢小七一連好幾日情緒消極,可是他卻又必須狠下心道:「你要我不說我偏要說!那天你們的確約好要相赴黃泉,但在跳下的那一刻,慕蓉黑卻退縮了,他鬆開了你的手,眼睜睜看你墜崖。」
「不、不對!他只是……只是……」支支吾吾半天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玢小七其實很明白,當時慕蓉黑是因為怕死而鬆開手的。那種恐慌、驚訝以及憤怒交織的滋味玢小七至今難忘。
但他卻不會因此恨慕蓉黑入骨。
從來都沒有。
如果是真切的去愛一個人,恨意怎敢在一切情感消退前找上門呢?
玢小七當初的確是說過只會等慕蓉黑ㄧ年的,但一年的時間真的能夠徹底忘記一個人嗎?
「得了吧!那個男人的愛不值半毛錢。」若水最唾棄始亂終棄的男人,更何況她從ㄧ開始就對慕蓉黑完全沒有好感。
「總有一天……不,我希望妳永遠也不要懂。」玢小七的手輕觸自己的臉,他的表情扭曲而猙獰。「當身子不再屬於自己的時候,哪怕是虛情假意的愛,我也甘願受騙。」
畢竟骯髒深陷淤泥的他,本該連愛都不配擁有的。
「有時候真真實實恨一個人入骨,比自甘墮落要好多了。」若水當然不懂賣身於青樓的痛苦,可是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玢小七就是因為在鳳川閣待久了才會有如此偏執的愛情觀。
「是!我是該恨他,但倘若不是他,我又怎會明白什麼叫至悲無淚、至痛無感?」玢小七歛眉,他看起來就像個清心寡慾的出家人,但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還要多情都還要有豐沛的情感,那都不過是他不願把情緒表達出來罷了。
「你的讓步是造成你如今患得患失的主因。」若水豈會不懂玢小七的個性?「出了李府,回到鳳川閣後,你想作什麼?」
「一個妓還能作什麼呢?除了出賣自己的肉體外,根本一無是處。」玢小七並非看不起自己,他只是早已看清楚世人看待娼妓的態度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