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道:“不是怕冷?怎麼傻站著?”
“看到你就不冷了。”汪仁笑道。
宋氏面上一熱,招呼他趕緊進來,雪粒子都被風吹進來了。
汪仁卻搖了搖頭,一溜煙跑了,留下宋氏跟兩個丫鬟面面相覷。
宋氏一頭霧水,用晚飯時,汪仁也未曾出現,奇怪得很。用過飯,她略想了想,準備親自去隔壁看看,誰知還沒走出多遠,便有丫鬟急急來回稟:“印公送了一車的料子來!”
“料子?”宋氏吃了一驚,匆匆趕過去一看,只見滿屋子的箱籠料子,大片大片的紅。
汪仁就坐在那一堆堆的料子中間,抱著一匹抬頭看她,笑著溫聲問道:“你喜歡哪一匹?”
宋氏猶豫著問:“這些料子……是做什麼用?”
“給你做嫁衣啊!”汪仁依舊笑得溫柔。
宋氏看著,驀地淚如泉湧。
汪仁大驚,“怎麼了?怎麼了?”一面站起身來趔趔趄趄地朝她走來。
宋氏邊哭邊笑,像個小孩子,指了他懷裡的那一匹料子道:“就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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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年開春後,二人成了親。
圖蘭也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吉祥成日裡笑眯眯的,像變了一個人。
冬雪消融,萬物復甦,端的好時節。
京裡的人眼瞧著宋氏二嫁給了前任東廠提督,皆唬了一跳。
尤是謝家的人,更是連眼珠子都恨不得戳瞎了才好,而今人人都知道宋氏當年同謝家六爺謝元茂和離的事,她二嫁卻嫁給了個內侍出身的人,可不是實實在在打了謝家人的臉?她這意思,豈不是在說謝六爺還不如一個內官?
這些話,人人都這般想,可人人都不敢擺在明面上說。
畢竟,且不提燕淮,便是汪仁自己,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誰敢自己上門找晦氣。但嫁給林遠致做了繼室的謝芷若,身為謝姝寧的堂姐,便被人追著問了起來,左不過是謝姝寧早前還在謝家時是何模樣,又或是謝六爺跟宋氏當年究竟為何和離之流。
謝芷若應付了幾回,心頭積了一堆怨氣,又是在背地裡就忍不住開啟了話匣子,添油加醋說了一通宋氏母女的壞話,又說宋氏的兒子謝翊是個窩囊廢,認了太監做父等等。
她說得暢快,當著她的面,旁人也附和得痛快。
可轉個身,這些事就都被人給悉數說到了謝姝寧跟前。
搖著紈扇,幾個婦人七嘴八舌地複述了謝芷若說過的話,言罷還要道,“我等原都以為林夫人只是性子耿直,卻不曾想,她竟是個愛在背後排揎人的。”
言語間,竟是將她們自己都摘了個乾淨。
可謝姝寧又不是頭一回同這些人打交道,焉會聽不出裡頭的門道,她一直但笑不語,這些人也就不大敢說下去,只覷著她的神色三五不時說上兩句。
良久,謝姝寧推說乏了,要告辭,眾人便起身相送。
走至門口,謝姝寧忽然頓住腳步,回頭斂了笑,一字字說:“謝六爺比印公如何暫不說,但諸位夫人家中的那一位爺,只怕都是不如印公的。”
說完,她由青翡扶著,揚長而去。
被她留在身後的那群婦人,愣在原地半響不曾動彈。
這話說得張狂,又將幾人的男人都罵了個遍,在場的人都臊得慌,故而誰也不敢將自己捱了謝姝寧譏諷的事透露出去。可是誰知道,瞞來瞞去,風聲還是走漏了。
一時間,眾人都拿這事當做笑料來說,說到最後,重點都在於為何這幾位家中的爺不如汪仁了。
汪仁的訊息素來靈通,也是一早知悉,晚上就領了宋氏來成國公府蹭飯,飯後特地找了謝姝寧道,下回再有人擾了她說這些破事,就讓青翡一人一大耳刮子扇過去,忌憚她們作甚!不過這一回,她做的也不錯。
謝姝寧聽了就樂。
那些人都只以為她說那句話是為了譏諷他們,卻不知她是真心實意這般說的。
他疼惜她娘,悉心教導她哥哥,待她視若己出,焉會不如那些男人?
她笑盈盈對著汪仁道:“您甩那些個人一個京畿遠,他們想學您,那也是拍馬難及。”
汪仁猝不及防被狠誇了一句,當下飄飄然起來,夜裡躺在床上,過一會就同宋氏說一遍:“阿蠻今兒個誇我了。”說了十幾遍,他才驚覺自己好像有點叨嘮,趕忙住了嘴,又懊惱自己何時成了這幅蠢樣。
宋氏笑得打跌,問:“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