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兩個人而只是一個人。想一想看,你們是否想這樣辦?這樣是否能使你們心滿意足?’聽到這番話之後,我敢擔保,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會答一個‘不’字,或是表示願望其他的東西。他們每個人都會想,這正是他們許久以來所渴望的事,就是和愛人熔成一片,使兩個人合成一個人。
第一講 愛慾、婚姻與城邦(13)
“這一切原因就在人類本來的性格是如我向你們所說的,我們本來是完整的,對於那種完整的希冀和追求就是所謂愛情。從前,我已經說過,我們是一體,可是在現在,由於我們的罪過,神把我們分割開來了,如同拉刻代蒙人分割阿卡狄亞人那樣。這有兩說:一說是指公元前385年的事。拉刻代蒙人(即斯巴達人)侵略阿卡狄亞(伯羅奔尼撤半島東北地區),把它的名城曼提尼亞毀壞了,把它的居民遷徙到旁的地方去了。一說是指公元前417年的事。斯巴達爭霸權,把阿卡狄亞同盟解散了。如從前說,本篇應寫在公元前385年之後,如從後說,它可能寫得較早。如果我們對神們不守規矩,恐怕不免要再被神們截開一次,走起路來像墓石上那些側面浮雕的人物一樣,從鼻樑中線剖開,成了些符的碎片。所以我們應奉勸世人在一切事上面都要敬神,免得再度受懲罰,而且在愛神的保佑之下,得到福氣。任何人都千萬不能在行為上瀆犯了愛神,得罪於神們通常都由於這個罪過。如果我們一旦成了愛神的朋友,與他和平相處,我們就會碰見恰好和我們相配合的愛人,在今天能享到這種福氣的人們是多麼稀罕喲!請厄裡什馬克不用插嘴嘲笑我,以為我的話是暗射著泡賽尼阿斯和阿伽通兩人。他們也許的確是屬於少數幸運者的行列,而他們也的確都是男人。不過我所指的是全世界的男男女女,我說全體人類都只有一條幸福之路,就是實現愛情,找到恰好和自己配合的愛人,總之,回原到人的本來性格。這種回原既然是最好的事,那麼,達到這個目標的最捷的路徑當然也是最好的路徑,這就是得到一個恰好符合理想的愛人。愛神是成就這種功德的神,所以他值得我們歌頌。在今生,他保佑我們找到恰好和我們相配合的,在來生,他給我們無窮的希望。如果我們能敬神,愛神將來就會使我們回到我們原來的完整一體,醫好我們,使我們享十全的福氣。
“厄裡什馬克,這是我對愛神的頌詞,和你的不一樣,請你不要拿它來開玩笑,我們還要聽聽其餘諸位的話,至少還有阿伽通和蘇格拉底兩位,沒有說話。”阿里斯托芬的頌詞,像他的喜劇作品一樣,在謔浪笑傲的外表之下,隱藏著很嚴肅的深刻的思想。從表面看,他替人類的起源和演變描繪了一幅極滑稽可笑的圖畫,替同性愛和異性愛給了一個既荒唐而又像近情理的解釋。從骨子裡的思想看,他說明愛情是由分求合的企圖,人類本是渾然一體,因為犯了罪才被剖分成兩片,分是一種懲罰,一種疾病,求合是要回到原始的整一和健康;所以愛情的快樂不只是感官的或肉體的,而是由於一種普遍的潛在的要求由分而合的慾望得到實現,這番話著重愛情的整一,推翻了泡賽尼阿斯的兩種愛神的看法;同時,像厄裡什馬克的看法一樣,也寓有矛盾統一的道理。
“好,我聽你的話,”厄裡什馬克說;“我實在很欣賞你的頌詞。若不是我素來知道蘇格拉底和阿伽通在愛情這個題目上都很內行的話,我就會擔心他們不容易措辭,因為許多的話都已說過了。不過對他們兩位,我還是很有信心。”
蘇格拉底就接著說:“厄裡什馬克,你的頌詞倒頂好。可是假如你現在坐在我的位置,尤其是在阿伽通說完話之後,你會覺得誠惶誠恐,像我現在一樣。”阿伽通說:“蘇格拉底,你是要灌我的迷魂湯,要我想起聽眾在指望我說出一番漂亮話,心裡慌張起來。”蘇格拉底說:“阿伽通,我親眼看見你領著你的演員們高視闊步地登臺,對著廣大的聽眾表演你的作品,絲毫不露慌張的神色,如果現在我相信我們這幾個人就可以擾亂你的鎮靜,那麼,我就未免太健忘了。”阿伽通說:“蘇格拉底,我希望你不要那樣小看我,以為我輕易讓劇場聽眾弄昏了頭腦,忘記了在一個明白人來看,少數有理解力的人比一大群蠢人要可怕得多。”蘇格拉底說:“阿伽通,若是我以為像你這樣一個聰明人還有凡俗的見解,我就真正是錯誤了。我可是很明白,如果你遇見你覺得是聰明的人們,你會把他們的見解看得比大眾的見解更重要。我恐怕這種聰明的人們並不是我們,因為我們那天在場,是大眾的一部分。不過假如你遇見旁人,真正是聰明的,你會覺得在他們面前做醜事是很可恥的,是不是?”阿伽通說:“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