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延續到好望角——”在此我中斷一下,從這個他如此順便所提到的“好望角”,我們可以估計量出這對朋友之間的距離。荷爾德林的信件中曾兩次提到天涯海角,兩次幾乎都無動於衷並沒有任何文字提及糟糕的現實。而受人佩服的舒巴特雖然作為囚犯充滿了怒氣並處於公爵施加的新的壓力之下仍然寫下了這首《好望角之歌》,它喚醒了符騰堡的人民,並被人們當作叛逆者之歌來傳唱:
Ⅴ 毛爾布隆(9)
“起來,起來!你們這些兄弟,你們要強大,
臨別之日一來到!
它讓靈魂變得沉重,沉重!
我們要穿越海洋和大陸
向炎熱的非洲進駐。”
由於招募和將男人們販賣給荷蘭…東印度公司而激起的騷動應該也傳進了荷爾德林的耳朵,這是一個政治醜聞,但是它卻只關乎一些並不富有的人的命運,那些沒有什麼財產可以繼承的兒子們,那些貧窮而期待一份不錯的軍餉的丈夫們,那些冒險家們。關於這些,人們在他那裡讀不到任何字句。然而,在一封他寫給母親抱怨修道院裡的狀況的家信中,人們可以看到《好望角之歌》的影子——作為諷刺滑稽的模仿而存在:“當人們在喝了一小口咖啡,或者只是一點不錯的稀粥之後捱餓,並且沒有地方、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找到吃的東西時,這時,這確實是真正的食物供給了。我還撐得住,但是您該看看其他的人,他們還得償付冬天以來的一些債務,而他的錢包裡現在就永遠也不會有半個赫勒了(譯者注:舊銀幣或銅幣,在奧地利曾等於百分之一克朗)”——出於不滿,大家都不睡覺,並且半個夜晚都在宿舍裡走來走去地唱歌,這簡直太可笑了。
起來,你們這些弟兄起來,你們要強大!
債主已經來到。
債務每天增加,
我們沒有休憩也無安寧,
因此走吧,去非洲——(這裡指的便是好望角)
幾乎每天晚上都是這樣,到最後,他們互相嘲笑,然後才上床睡覺。但是當然,這是一種令人傷心的娛樂活動!”
他曾是一個修道院學校的學生,有著被園囿著的心智:他只領會了那些與他直接相關的東西,周圍的其它現實對他來說只停留在了邊緣上模模糊糊的背景的層面,被好望角所招募的那些人的命運對他來說便是如此。那些總是缺錢的公爵們懂得從一切事情當中撈錢,荷蘭的東印度公司需要為好望角、為非洲內部的小衝突招募士兵,符藤堡的公爵有足夠多的人力,怎麼對他們都合適,而他們卻為此只得到一芬尼(譯者注:100芬尼相當於1 馬克),他就是這樣對他們進行販賣的。1786年剛進入冬天時就已經有人被招募了,1787年2 月28 日,好望角當局的第一個由898 人組成的軍營大隊就從路德維希斯堡步行出發了,接著是同年的9 月2 日的第二個軍營大隊。為此,舒巴特在其被監禁的堡壘中給他的一個朋友尖銳地寫通道:“下週一,目的地為好望角的符藤堡當局就要出發了。這次遷徙就宛如送葬隊伍一般,因為父母、丈夫、情人、兄弟姐妹和朋友將失去他們的兒子、女人、愛人、兄弟和朋友——有可能是永遠地失去。在此,我寫了一些哀嘆之歌,以期為一些猶豫之心帶去些許慰藉和勇氣。詩歌藝術的目的並非借天賦吹噓,而是把它的美妙力量最好地為人類所用。”當約翰娜帶著她的孩子們來馬克格勒林根拜訪並意外遭遇大雨時,書記員布盧姆——因為與福爾瑪的一個女兒的婚姻關係而成了荷爾德林的親戚——當時如此盯著約翰娜看,但是他在他那奇怪的日記中也提到了,一位出身殷實的市民家庭的非政治人士當時是如何看待這種人口販賣的:“今天白天我感到很高興。由1000 人組成的目的地定為好望角的公爵當局的第二個軍營大隊和一個由200 人組成的獵人隊今天踏上了行程。”對他來說,那是一場讓人眼花繚亂的演出,而“貴族的統治者們”在場時,他還被允許參與其中,讓士兵們參加招募的困境並沒有讓他有任何憂慮。
Ⅴ 毛爾布隆(10)
17 歲的荷爾德林本可以(雖然不是這麼天真地)也像布盧姆這麼無所謂地把這些記錄下來的。他的行為仍然像未受到任何阻礙、地位和財產未受到任何影響的人那樣,即使這個最新的至交的控訴也未能打動他。因為他給那斯特第一封信裡的那個細小而體貼的對於好望角的影射有個非常心酸的原因:那斯特對改善自己的地位不抱什麼希望,他為自己沒有享受到學院教育而感到憂憤,因此考慮過是不是要被招募去好望角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