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的肩頭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楚。
顧青竹強忍著疼痛拔出長劍,手亦有些顫抖,卻不是因為肩頭的傷。
前世今生,顧青竹算得上是三世為人了,自然不可能沒有沾染過血腥,雖然沒有親手殺過人,但是因他下令間接而死的人也算是不少了,可是他卻從來沒有這樣親手殺過人,殺的,還是一個剛剛出生,什麼都不懂的無辜嬰兒。
強壓下嘔吐的衝動,顧青竹目光轉向了裡面那個美麗婦人身下的另一個嬰兒。
“金光,你敢!”注意到了顧青竹的目光,司馬三娘驚聲尖叫,橫身擋在了顧青竹的面前。
“司馬三娘,你給我讓開!”顧青竹厲喝,挽劍合身撲上。
“休想!”司馬三娘怒喝,也許是被顧青竹的那一劍刺激到了,司馬三娘也是頻頻死下狠手,彷彿要殺了顧青竹為那個孩子償命一般。
顧青竹剛剛肩膀被司馬三娘一劍刺中,血流不止,手臂漸漸有些無力,到最後,竟然被司馬三娘逼著退出了帳篷中。
“司馬三娘,你欺人太甚!”顧青竹被司馬三娘瘋狂的攻擊激怒,終於憤怒了。
“我欺人太甚?”司馬三娘氣極反笑:“金光,你居然說我欺人太甚?究竟是誰沒有人性?好,我司馬三娘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欺人太甚!玄心門人聽令!”
“是!”守在四周的玄心弟子立刻大聲應著圍了過來,將顧青竹困在中間。
司馬三娘柳眉倒豎,厲聲道:“護法青龍,身為玄心四將之首,卻肆意妄為,殺死無辜嬰兒,我司馬三娘代宗主下令,命你們即刻將他拿下,送回門中治罪!”
“是!”玄心弟子大聲答應,手中長劍出鞘,齊齊對準了顧青竹。
就在雙方對峙的時候,帳篷裡嬰兒的啼哭聲忽然變大,頂部立刻破開了一個大洞,一道黑色身影脫身飛出,而他(她)的懷中,赫然抱著兩個襁褓。
顧青竹立刻騰身而起,追了過去,司馬三娘手掐法訣,也使出道法對那道黑影而去,雖然母愛氾濫,但是她還不糊塗,對七世怨侶的處置再產生分歧那也是玄心正宗內部的事情,即使只剩下了一個女嬰,七世怨侶也決不能落入魔道手中。
隨著兩人的動手,另一道身影也和顧青竹一個方向追了上去,正是趕過來的燕赤霞。
玄心正宗法力排的上前數名的高手齊齊動手,那黑影慘叫一聲,落了下來,隨手就將其中一個襁褓扔了出去,顧青竹不知道這個襁褓中的嬰兒是死去的還是活著的那個,急忙想要接過來,但是肩頭鮮血淋漓的傷勢卻讓他的動作不覺地頓了頓,那嬰兒就被燕赤霞接到了懷中。
月光中,黑影回過頭來,目光哀怨又悽迷,看起來甚是楚楚可憐,月光下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嫵媚妖嬈,正是六道魔君的妻子,陰月皇后。
陰月皇后對著眾人咯咯嬌笑一聲,身影猶如鬼魅一般,一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這嬰兒……”燕赤霞低頭看去,見懷裡的竟然是一個滿身鮮血的死嬰,頓時大吃一驚。
“是我殺的!”顧青竹抬頭看去,見燕赤霞是孤身一人過來,心中立刻猜到了白虎他們只怕已經殉道了,心中一陣黯然失落,語氣也漠然起來。
燕赤霞看了看顧青竹,又看了看懷中的嬰兒,心中一陣複雜,不知道該怒斥金光心狠手辣濫殺無辜,還是默許甚至感謝他的冷酷狠心,畢竟,七世怨侶消失了,也就代表紅葉不用擔負七世姻緣的宿命,修煉那註定走向絕路的玄心奧妙訣了。
司馬三娘走到丈夫身邊,哀慼地看著那個小嬰兒,可憐的孩子,才剛剛出生,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就永遠地閉上了眼睛,她忍不住湊到燕赤霞的身邊,憐惜地伸出手去,想替這個可憐的沾滿血跡的孩子整理一下,手剛觸碰到嬰兒,她突然愣住了。
“赤、赤霞!你快看。”司馬三娘又驚又喜,聲音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他還活著。”
什麼?顧青竹大吃一驚,練習劍法這麼多年,他對自己的劍術很有信心,他相信自己那一劍下去,這個嬰兒是一定沒有活路的,怎麼會突然活過來了呢?
顧青竹當即挽劍而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司馬三娘懷中的嬰兒,不管這個嬰兒是自己是的下手失誤還是真的起死回生,除非他重新投胎轉世,否則,他復活一次,自己便殺他一回。
顧青竹只稍稍動了一下腳步,立刻被警覺的司馬三娘發現了,她立刻大聲喝令起來:“玄心門人聽令,立刻拿下罪人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