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離經叛道之事,只要這個女子有足夠的才能便可。
心與性,才是這場論戰的關鍵。
有些人的心,也就是認知,還跟不上社會發展,打心眼兒裡看不起女人。這是良知出現了偏差,需要更多時間來接受。
有些人的性,想要壓制女子,不願讓女子有更高的地位,他們有各種各樣的利益出發點。
包括現在還式微的自然科學,陳確也用這一套來闡述。氣是物質,理是規律,心是認知,性是動力,研究自然科學的元素全都具備。
趙瀚看完這篇文章,思索片刻之後說:“下一期的《大同月報》,全文轉載這篇文章。著令行人司,派人去杭州,把陳確招來翰林院做博士。他是杭州大學的教授,今後調來金陵大學教書。還有,讓他做太子的老師,就講‘氣理心性’這一套。”
“遵旨!”
李香君頗為驚訝,因為陳確太過激進,一直在民間被視為“狂儒”。
這貨出身蕺山學派,卻在正統派和修正派之外,生生的脫離出來自成一派。而且他這派,目前就他一個人,連個正式的學生都沒有(大學裡的學生不算)。
“這些報紙,都拿下去吧。”趙瀚不想再看純粹的吵架文章。
不管是學術之爭,還是男女之爭,是肯定吵不出一個結果的。
趙瀚需要的,僅僅是吵架的過程。
只需讓男女平權的思想,讓更多人知道便可,人們接不接受反而在其次。用膝蓋思考都知道,大眾是很難接受的,生產力發展還沒到那個地步。
學術之爭也是如此,大範圍的公開爭論起來,讓更多人都來關注思想運動,啟發更多人去思考儒學的利弊。
翌日,趙瀚把金陵大學的校長王之良叫來:“學校裡如何?”
王之良說:“有人因為學術爭論而打架了。”
“哈哈哈哈!”
趙瀚樂得大笑,說道:“只要不出現傷殘,年輕人活動一下手腳也好。當然,打人是不對的,該處罰還是要處罰。”
王之良對此很無奈:“陛下,如今吵得最兇的地方,既不是報紙,也不是酒肆,更不是青樓畫舫,而恰恰是在大學啊!那些學生,你支援這個,我附和那個,一下課就爭論。論著論著就面紅耳赤,稍不注意便拳腳相加。”
趙瀚說道:“百花齊放,百家爭鳴,這是極好的現象。不要強求學生信哪一派,也不要篤定哪一派是對的,讓學生自己做出他們的選擇。”
王之良說道:“陛下,自古儒學爭論,未嘗有如此混亂過。僅僅是金陵府,便有學派好幾十個,其中不乏謬誤至極的。這麼混亂的思想,勢必影響大學的學生,造成大學生的思想也混亂無比。此等局面,不利於聖賢教化,也不利於朝廷治理萬民。”
趙瀚卻說:“現在是混亂,再過幾十年,就能去蕪存菁了。不怕亂起來,就怕一家獨大,學生連新奇的思想都不敢有。”
如此多的學派,趙瀚居功甚偉。
只因他不承認前朝功名,很多大明的秀才、舉人,甚至是進士都沒法直接做官。這些讀書人,不屑於從小吏做起,要麼選擇當老師,要麼選擇在家做學問。然後呼朋喚友,聚會講學,著書立說,辦報傳道,指點江山,甚至是在學校裡,給學生們灌輸自己的思想。
於是,亂七八糟的學派就形成了,有的一個人就敢開宗立派。比如陳確,就是一人一派。
會試期間,大學依舊在開課。
陳確現在成了風雲人物,曾經故友,紛紛與他絕交。
就連黃宗羲都寫信,駁斥陳確的一些觀點,比如不該說《大學》是偽作,但還屬於正常討論範圍。黃宗羲和陳確,學術分歧一直很大,但從來沒有影響到友誼。
“陳教授,課堂上不能講氣理心性,您放假的時候跟我們講如何?”
“是啊,先生,我們看了報紙,都覺得意猶未盡,有很多疑惑想要請教。”
“先生,不如今晚我請客,去酒樓一邊吃酒一邊講學。”
“……”
陳確的那篇文章,先後在杭州和南京的報紙發表。雖然抨擊者眾多,但支持者也不少。杭州大學的學生,有許多思想激進者,願意拜入其門下成為弟子。
陳確拍打戒尺,示意學生們安靜:“入我門牆,有許多規矩。你們之中,不少來自浙江富戶。當今天子施仁政與民,百姓安樂富庶,但奢靡之風卻愈演愈烈。婚喪嫁娶,動輒大擺宴席,聘禮嫁妝越來越豐厚。這是不對的,要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