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否認:“誰眼紅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編修《明史》自當全力以赴。”
王調鼎已經外放地方大員,錢謙益順利升為翰林院掌院。他對此頗為得意,換在大明朝,這個職務是有資格入閣為相的。
可惜沒高興幾天,隔壁欽天院就鬧出大動靜。
什麼是微積分,錢謙益搞不明白,但能夠修正黃鐘律,他卻明白分量有多重。從政治上來看,跟修訂曆法沒有區別,他至少得把《明史》編出來才能扳回一局。
錢謙益忍不住衝出去,對著《明史》編修室大喊:“從今天起,每天傍晚加班一個鐘頭!”
史官們欲哭無淚,這可沒有加班費啊。
張溥卻是悠哉哉喝茶,隨即對著報紙拿起筆,在一張草紙上寫寫畫畫。
錢謙益回來看了幾眼,問道:“你在畫什麼鬼東西?”
張溥回答說:“微積分。”
錢謙益問道:“就是欽天院那位,結合泰西數字創的奇門遁甲之術?”
張溥竟然點頭肯定:“用這種方法,確實可以測算奇門遁甲,而且還比以前的老法子更方便。”
“你真能看懂?”錢謙益問。
張溥反問:“有什麼看不懂的?報紙都把微積分的原理寫明白了,無非一套數演算法子。名字起得好啊,盡小者大,積微者著,微積分暗合聖人之道。”
錢謙益感受到智商上的歧視,不禁吐槽:“你乾脆去欽天院算了,還留在翰林院作甚?”
張溥說道:“我這身子,不曉得哪年就嚥氣,在何處坐班都一個樣。唉,此番統一律度量衡,越來越有盛世氣象了,我若能再活二十年該多好。”
錢謙益鬍子一挑:“五年前你就說這話,現在不是還沒死?”
“倒也是,”張溥笑著說,“真奇怪得很,每年冬天都覺要死,開春雪化就無藥自愈了。”
……
御花園。
趙瀚面前擺放著十二根律管,皆由黃銅澆鑄之後打磨,不似漢代直接用玉石磨製。
這玩意兒,是修正之後的音律標準器。
“叮……噹噹……”
田秀英輕輕敲擊律管,柳如是側耳傾聽,費如蘭等人也在旁邊聽著。
連續敲擊十多遍,柳如是點頭說:“修正之後,確實能返還黃鐘,聽起來音律也更加協調。”
費如梅說道:“我怎沒聽出什麼區別?”
柳如是說:“有些細微區別,演奏樂曲就知道了。”
波斯—阿拉伯音樂體系,就跟十二律體系完全不同,但極不和諧當中又帶著獨特韻味。
費如蘭接過敲擊棒,在熟悉十二根律管的音調之後,開始敲擊時下流行的民間小曲,趙瀚靠在搖椅上悠哉哉聽著。
突然,趙瀚覺得不夠激情澎湃,他想起當兵時經常聽到的《鋼鐵洪流進行曲》,對后妃們說:“我有一首曲子,只會哼哼,你們記錄下來。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當……”
這曲子太熟了,在軍隊聽了無數遍,哼唱時根本不會出錯。
田秀英連忙拿起筆,記錄曲子的旋律,反覆哼唱幾遍之後總算記完。
然後,田秀英拿起竹笛演奏,卻聽得趙瀚連連搖頭:“不夠威武,不夠熱血,這恐怕得用嗩吶。用嗩吶還不夠,得用很多樂器來配合。”
皇帝有命令,自然得重視起來,樂工們被火速招來。
趙瀚掃了一眼,問道:“怎無嗩吶?”
為首的樂工說:“陛下,嗩吶不能奏雅樂。”
“沒讓你們奏雅樂,”趙瀚說道,“古有《秦王破陣樂》,朕也想弄一曲大同軍的破陣樂。”
趙瀚沒有專門養樂工,這些樂工都是屬於朝廷的,專門在朝會、祭祀等重大場合演奏。主要樂器是編鐘、編磬、鼓瑟、笙簫、古琴之類,所奏曲目朝廷專用,民間不得進行演奏。
像《秦王破陣樂》這種,並不屬於宮廷雅樂,而是用來熱鬧助興的百戲。
聽皇帝這麼一說,樂工們集體秒懂,紛紛告退回去拿來傢伙事兒。五花八門,啥樂器都有,竟然還有人搬來陶瓷罐子——缹。
趙皇帝也不懂音樂,只讓他們臨時編排演奏,聽得不爽就讓立即換樂器,儘量往自己記憶中的感覺靠攏。
費如蘭看得抿嘴微笑,皇帝平時太累了,這樣耍樂才正常嘛,天天只知辦公會累壞的。
連續好幾天中午,皇帝都讓樂工來編排演奏。
寫起居注的史官,剛開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