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水師,只來了六艘戰艦。
要不要打?
大明操江提督、誠意伯劉孔昭,此時此刻猶豫不定,他發現自己沒退路了。
打是肯定打不贏的,而且最好別打贏,否則事後要被算總賬。
但劉孔昭又不能降,侯方域的親爹——戶部尚書侯恂,就是被他給整下臺的,如今都還關在北京詔獄裡。
他把東林黨得罪死了,把復社也得罪死了,怎能跟著復社一起投降?
而且,南京兵部尚書張國維,也是一個鐵桿東林黨!
南京水師主帥,南京陸軍主帥,雙方居然是死敵,這該他孃的怎麼守。
“公爺,你可得拿主意啊。”劉孔昭焦急道。
魏國公徐弘基嘆息一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且隨他去吧。”
劉孔昭拍著大腿說:“我的國公爺,你難道坐在家裡等死?”
“不然還能怎樣?”徐弘基反問。
徐達的子孫,劉伯溫的子孫,就這樣相顧無言。
徐弘基已經老了,歷史上他比較幸運,滿清打來時剛好病死。兒子帶著全家逃跑,去更南邊禍禍幾年,便率領無數勳貴降清。
劉孔昭則是消極避戰,但好歹沒有投降,最後遠走海外、不知所蹤。
什麼前者被鄉勇打死,後者給清兵當帶路黨,這些都是仇家瞎雞兒寫的野史。
徐弘基說道:“你我皆為勳貴,我的職責是守城,你的職責是守江。若逃,必被皇帝下旨問罪;若戰,必被趙賊抄家滅族。那便不戰不逃吧,聽說趙賊不弒殺,或許家裡能活下來幾個。”
“那便是任人宰割了!”劉孔昭鬱悶道。
徐弘基一把年紀,疾病纏身,已經活不了幾年。可他劉孔昭年富力強,還想多活幾年呢。
他這個爵位,好不容易才搶來的!
而且手段不甚光彩,外加傳言他為了襲爵,殺死親叔叔,逼死親祖母。雖然都是復社造謠,但也跟真相差不多,他確實軟禁自己的祖母,導致祖母鬱鬱而終。
眼見魏國公只是等死,劉孔昭立即告辭,直奔水師營寨。
“兒郎們,都跟著我去降了!”
劉孔昭要搶在復社獻城之前,帶著長江水師全部反正。
他這幾十上百條破船,根本無法戰鬥,多是被淘汰的漕船改裝。至於每年撥發的造船銀子,全都被劉孔昭貪汙了。
趙瀚在江西做大之後,崇禎撥款好幾萬兩,讓劉孔昭訓練長江水師,如今銀子還躺在劉家的地窖裡。
眼見南京水師近百條戰船,朝著江西水師六艘戰艦駛去,南京城裡的官兵紛紛上前觀戰。
“列陣!”
樊超立即下令,令旗揮舞之下,六艘戰艦一字排開。
六艘打近百艘,準備血戰一場。
“舉白旗!”
劉孔昭也連忙下令。
中國古代打仗,也可用白旗代表投降。
近百艘南京水師戰船,齊刷刷打出白旗,把樊超給看愣了。
大哥,明明是你的船多,急著向我投降是什麼意思?
樊超不敢鬆懈,害怕敵方詐降。
卻見劉孔昭坐著小船,駛到樊超的坐艦面前,被人用繩索拉上去。
劉孔昭非常光棍兒,直接給樊超跪下:“大明操江提督、誠意伯劉孔昭,率大明長江水師,請求將軍受降!”
樊超嘀咕道:“你他孃的,還真是個人才。老子這幾條船,只是過來做前鋒,順便封鎖南京而已,你居然見面就投降了。”
劉孔昭面不改色道:“將軍率天兵而至,自有天威相助,凡人又哪能抵擋?”
一個水師宣教官,湊到樊超耳邊說:“此人自稱誠意伯,那便是劉伯溫的子孫。”
樊超雙眼圓瞪,問道:“你祖上的法術沒傳下來?”
劉孔昭哭笑不得:“或許是法術斷了傳承,在下沒有學會。”
樊超還是搞不懂,劉孔昭身為勳貴,而且還有近百條戰艦,怎麼就乾脆利落的降了呢?
很簡單,因為沒地方逃命啊。
南方被趙瀚佔了,逃去北方又要被問罪,那就趕在死敵東林黨、復社之前投降。
卻說劉孔昭這番操作,把南京守軍全看傻了。
南京兵部尚書張國維,此刻面色鐵青,他很後悔沒有一刀砍了劉孔昭。
“張兵部,魏國公欲逃,被守城士卒攔下了!”一個官員飛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