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衛,校場。
江西總兵李若璉檢閱部隊,突然拔劍高呼:“廬陵趙賊,竊據州府,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今奉皇命而討之,有諸君協力襄助,定一戰奏捷於京師也!開拔,出征!”
李若璉今年已六十九歲,歷史上他帶領錦衣衛,死守北京城門殉國時七十八歲。
若非身為軍戶長子,按制必須繼承軍職,他肯定會去考文進士,而非這扯淡的武進士。他的弟弟李若珪便是文進士,天啟年間擔任刑部侍郎,因不容於魏忠賢而辭職。
對了,他的弟弟李若珪,傳聞抱過幼年天啟帝,朱由校登基後賜號“金胳膊老李”。
袁崇煥謀反一案,李若璉便是主審官。
李若璉沒有審出任何毛病,崇禎皇帝不高興,便讓其上司劉僑去審,劉僑果然查出袁崇煥謀反的證據。
李若璉因此被貶官兩級,折騰幾年才慢慢升回來,現在終於被崇禎丟來做江西總兵。
五月中旬,冬小麥已開始收割。
“莫要踩壞莊稼!”這是李若璉下達的第一個命令。
李若璉、李若珪兄弟倆,都是知名的清官。不過嘛,做清官的資本是家境殷實,祖上不知佔了多少軍田。他弟弟考取進士之前,由於銀子不夠用,一次性就賣了上百畝地。
“載心公!”
來到碼頭登船,巡撫李懋芳,帶著僉事王思任,主動過來拜見。
李若璉拱手回禮,他們雖然諸事倒黴,但有一件事比較順心。那就是去年崇禎撤回太監,到現在還沒把太監派回來,不用聽監軍太監在旁邊瞎逼逼。
三人合兵,步卒上萬,另外還徵召了數千民夫。
這麼多人,王思任的水師裝不下,只能用船載著糧草前進,士兵們則在岸邊隨船而行。
本來正在收麥子的農民,看到官兵到來,都嚇得躲到老遠,然後用怨恨的眼神看著這些人。
三人加起來練兵上萬,年初還折了三千多,連忙緊急徵召補足差額。這得耗費多少銀子?江西三司不但要供應軍餉,還要給朝廷遞解賦稅,只能加緊盤剝老百姓,苛捐雜稅加派了十幾種。
一路行軍南下,由於要趕時間,這些官兵倒沒工夫劫掠百姓。
十日之後,即抵達臨江府城。
(前文有誤,臨江府城不在豐城市,而在後世的樟樹市臨江鎮,夾在袁河與贛江之間。趙瀚必須先攻臨江府城,才能佔據樟樹鎮。但錯了那麼多章節,無法修改主要情節,只能假定樟樹鎮在臨江府城以南十里地。真實情況,剛好相反,大家不要較真。)
“見過李撫帥,見過李總鎮,見過王僉事。”
知府何天衢,帶著府縣兩級官員,出城來迎接官軍到來。為了保住性命,也顧不上文武之別,他對總兵李若璉也尊敬有加。
李懋芳問道:“趙賊動向如何?”
何天衢回答說:“趙賊在十里外的河對岸紮營,阻塞任何過往船隻,暫時無法探知訊息。”
“撫帥,先紮營,再派探子。”王思任說道。
李懋芳點頭說:“好,先紮營。”
何天衢說道:“幾位遠道而來,在下設了宴席,為諸君接風洗塵。”
王思任皺眉說:“先紮營要緊。”
於是乎,王思任負責紮營,李懋芳、李若璉被請進城裡吃喝。
這種吃喝也是有必要的,互相之間拉近關係,否則接下來打仗很難合作。
雙方就此隔河十里紮營,加上民夫、水兵和本地鄉勇,官兵共有一萬八千多人。
趙瀚這邊,水師加上輜重隊,人數只有不到四千。
翌日。
王思任親率水師南下,大小戰船四十多艘。
而趙瀚的水師,大小船隻僅三十多艘。其中十餘艘,還跟隨費如鶴去了西邊,面對官兵水師只能暫避鋒芒。
王思任抵達河口之前,就勒令水師停下。他不敢再前進,害怕中了埋伏。若是反賊的水軍,從贛江和袁河兩面殺出,他的水師就要遭到包圍。
站在船頭,王思任親自觀察敵情,可敵營連綿二三里,到處插滿了旗幟,根本就搞不清裡面有多少人。
趙瀚不敢派水兵去打探敵情,於是派出僅有的哨騎,隔河遙望官兵的營寨。
很可憐,趙瀚造反這麼久,麾下只有六匹馬。
反觀那些西北流寇,今年設伏弄死曹文詔時,直接出動了上萬騎兵(史書記載賊騎數萬)。
趙瀚的六匹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