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一職雖在村子裡頗具影響力,但卻並不是朝廷委任的,而這也就意味著只要村裡的反對聲論過多,這裡正就沒法再當了。但是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很少見,畢竟誰都不願意當那個出頭鳥去得罪人,而這種事情只要沒人牽頭就興不起什麼風浪來。張廣山就是想到這一點,再加上有個縣裡當主簿夫人的親戚,才敢如先前一樣少有顧及。只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張大壯跟葉乘涼能活著回來,更沒算到後來又出現了那三支箭!
那日帶了許多官兵來的那位貴人都忍氣吞聲回了,他還能跟張大壯及葉乘涼對著幹嗎?!張廣山雖頑固,卻並不是傻得徹底,有些事情心裡多少還是有些譜的。可是讓他就這樣放棄里正的權力他又覺得過於窩囊。
正一籌莫展之際,有一人突然從遠處跑來大喊:“三叔公,主簿夫人回來了,這會兒正在族長家裡呢,族長讓我來請您,說是讓您去看看。”
這可是個大臺階,張廣山心裡立時鬆了口氣,“好好好,這就去!”
“那可不成!”莊平的奶奶攔在門外,“今兒個大夥都聚在這裡,這事情就要說個清楚明白。難不成又要像往次一般草草揭過了?這又不是揭鍋蓋子,哪裡能次次如此!還有沒有公道了!”
“就是就是,若常此以往誰還敢把孩子放在外頭!”
“你們!你們這是要反了天麼?主簿夫人可是正在這裡,你們攔著我不去見她,若她怪罪下來你們可擔當得起?!”張廣山氣得山羊鬍子抖了一抖,“快讓開!”
這話多少起了些作用,雖然大家也清楚主簿夫人自身無任何官職,但人家的男人畢竟是個官,官職再小那也比他們這種平頭百姓強千套,萬一真找他們麻煩可咋辦?!
一時間周圍盡是竊竊私語聲,這時有人說:“要不依我看,鄉親們還是讓開吧。大夥先回去忙活著,下晚再請各族的族老們出來一起重新商量如何?”說話的是孫氏族裡一位輩份比較高的人。他是覺著大夥聚在這裡,族長們卻沒在,就算真鬧到最後換里正這事也定不下來,莫不如先散去各自忙家裡的事情,稍晚些把族長們請過來再重新定。
“我同意!”一個姓李的後生說:“那下晚我便與我爺爺一同過來。”
“你們……哼!”張廣山狠狠一甩袖,便在張保林的攙扶下去了張氏族長的家裡。
“狐狸精!”張保林路過葉乘涼的時候兇惡地瞪著不由啐了一口,卻又看到雪熊時連忙夾起尾巴快走兩步,把張廣山弄得好懸撲地上。
“散了吧散了吧,大夥下晚可記著要過來。咱們這回可要齊著心,不能讓咱村裡失了公道啊!”孫氏的那位輩份較高的說罷,看著葉乘涼笑了笑便離開了。葉乘涼這才想起來,這位應該是孫杰家的親戚,人還不錯。
“阿涼,你是怎麼過來的?”見人走差不多,孫二猛來問:“也是聽著有人敲鑼的聲音了?”
“原來你們也是麼?我也是,可我都沒見著那敲鑼的人到底是誰。”石玲抱著孩子說。
“管是誰呢,這回咱們且得把張廣山拉下水,要不啊這以後不管有啥事連個講理的地方都沒有了!”莊平奶奶說完突然想起家裡還有事沒忙完呢,趕緊帶孫子回了。
“咱們也走吧。”孫二猛說:“一會兒還得進山取木頭呢。今兒這天好,抓緊時間幹,秋收前把該準備的都準備了,兩頭都不誤。”
“我要去司徒大夫家看看小同,你們誰去?一塊兒吧。”石玲說。
“我去。”孫二猛媳婦兒說完頓時樂了,“那這不都順路了麼,還想啥,走吧走吧。”
一夥人都往司徒塵飛家走,琢磨著去看看小同怎麼樣了,只有孫二猛到了司徒家門口時沒進屋,直接去找張大壯。他們說好早上一起進山的,他估摸著這會兒該進山的人應該都到的差不多了。
小同已經醒了,雖然還很虛弱,但許是見了爹孃的關係,這孩子臉色比原來好了很多,唯一不變的是他還跟以前一樣十分安靜。李玉芬剛給他喂完了米湯,過一會兒還得給吃些藥。
葉乘涼跟一夥人進來的時候小同剛躺下,大夥說話聲音便不由自主地放低了。不過屋裡一幫女的,葉乘涼便看了孩子沒什麼事之後就離開了。何晏正好在外頭忙,見葉乘涼出來直接把手裡的藥草遞給了葉乘涼。葉乘涼接過來問:“幹嘛?”
何晏說:“幫我把根去了,雲清爺爺說回來要用的,我得多準備些。”
葉乘涼看了看何晏是怎麼做的,之後把張赫知叫了過來,讓他幫著弄弄,“挖地基的人應該快到了,義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