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都不睡覺,孩子們打著燈籠全村亂竄,誰家有炮響就跑到誰家,我們搶炮都是搶那些從火鞭上掉下來而未爆的炮。搶炮的風氣在農村流行了幾千年,到我們這一代結束了,我曾做為最後一代搶炮人向弟弟妹妹們講當年整夜搶炮的自豪。如今放炮都是在自家院子裡點一掛鞭就算完了,並沒有其他家的孩子來搶,然後全家人吃過飯就守著自家的電視看春節聯歡晚會,全國人的春節不要圍著幾個名人轉,讓春節的娛樂不存在一點客觀的影響,完全處於自由狀態。或者說像運動會一樣每兩年,每四年舉辦一次春節晚會,這樣晚會也會更質量些。
我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繼續堅持我的信仰,或是粉碎我的意念,信仰是瓦解不掉的,瓦解掉的不是信仰,而是一時糊塗。
*,端午節,星期三,多雲,我一直躺在床上睡覺。實際上我睡覺的時間已經很多了,但我總覺得睡得比較少,又恐怕待會兒會失眠,就不停地睡。少康來找我玩,我說我要睡覺,我一站起來就頭疼,少康問:“你不是說高考之前我們痛快地玩一天嗎?”我說我的意思是明天。
少康看我桌子上的全班合影照,他又翻到背面看印的姓名與電話號碼,我不想讓他看,卻沒法說出來。這時他從兜中掏出電話本開始抄號碼,抄的第一個是我們班某女生的,別人評價此為美女,抄的第二個還是女生的,這個還是美女,抄的第三個是蒙的,我說:“你幹啥呀?想打騷擾電話?別從我這兒抄,從我們班其他人照片上抄去。”
他慌忙不抄了,我發現他把第三個電話號碼抄錯一個數字,他說:“這幾個女孩兒,我認識,才去抄的。”
我把照片奪過來說:“你知道我有病,需要睡覺,你先回去吧!”
他這次很聽話,就走了,我反而睡不著。我早就想給她打個電話,我們之間從來沒對過話,是否對話時的思維速度跟不上呢?說畢業就畢業了,而我的病說好還不好。
我起來到大街上散步,給她打電話我又該說些什麼呢?她會在電話前接著嗎?她一定在看書學習吧,我就今天不打,到高考之後再打電話,也有藉口說詢問她的高考情況。
我高考後會立刻去看病,也許我就不會再來這個小城了,我約摸走了一個小時,就走到一個電話亭裡,給她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她媽接住了,問:“誰呀?”
我稍微停了一下,說:“這是蒙的家嗎?”
“是呀,你是誰呀?”
我說:“我找蒙有件事,我是她的一位同學,她在家嗎?”
“噢,她在那個電話機前,你再打一次吧!”
她掛了,我說:“謝謝。”
我放下電話,仍在街上慢慢地散步,我看著表又過了五分鐘,我是不是還給她打呢?我說過有事的,我總不能不打吧,我就又走到一個電話機前,這次是她接住,她說:“喂,你是誰呀?”
我稍微停了一下,說:“是我。”
“你,你是誰呀?”她笑道。
我笑了,說:“我是夢江秋雁,你在幹什麼呀,嗯,是在看書還是在看電視?”
“我在睡覺。”她說。
“我也是沒事,閒著在街上轉著玩,看到咱班合影照上印的有你的聯絡電話,就給你打來了。”我說得很快。
“噢,你沒有回家嗎?“
“馬上要高考了,我不回去,我感到你可以考上大學。”我說。
“真的嗎?”她笑道。
“不是我感到,這本來就是吧!”
“哦,嘻嘻。”
“我……我現在也沒啥事,就給你打電話,沒事就掛吧。”我說。
“好的,再見。”
“再見,接著睡覺吧。”
我放下電話,走的非常快,走著走著就想跑起來,她的聲音富有磁性,帶震顫味的。
這次考試我一定要爭取趕上她的成績,也上一個理想的大學。
少康問我愛情需不需要門當戶對,我發現這個傢伙沒一點思想,問的問題越來越簡單,我們新中國反封建反了這麼多年,你還有門當戶對的思想?他說他沒有肯定,只是想問問我,問問我這個思想豐富的人,到底是怎麼看的。這個很簡單,門當戶對的老規矩傳統害了那麼多人,你還沒聽說過嗎?可是,他不太贊成我的意思,他說他恍然悟到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到那一天的晚上我才覺得他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只是他沒有說明白,門當戶對的人大多有相似的社會環境、身份地位、所對社會的認識、人生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