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2 / 4)

。”

我明白這傢伙是在玩邪的,嘆口氣出溜到被子上,一時感覺自己萬分窩囊。

小廣顧不得我了,一個勁地跟旁邊號子裡的人歌頌法律的公正,態度甚是虔誠,一會兒說一會兒唱。

吃罷飯,老鷂子大發慈悲,賞了小雨衣好大的一塊鹹菜。小雨衣樂不可支,端來一大茶缸水,就著鹹菜美美地喝了下去,眨眼之間這傢伙的臉就腫了起來——跟我在小號時的遭遇差不多。有一次,我把棉猴用被子撐起來冒充多了一個人,多糊弄了幾塊鹹菜,就著涼白開一頓猛吃。結果,臉腫得一塌糊塗,人也差點兒掛了……三天後臉上還一按一個窩兒。

這期間我又被提出去審了幾次,無非是再落實落實犯罪情節。

六月八號檢察院發了起訴書,看來離開庭的日子不遠了。接了起訴書,我的心情輕鬆了許多,總算是盼到盡頭了。諮詢了剛來的幾位經濟犯,感覺判得不會太多了,像我這種情況也就判個一年半載的。

小廣走了,他走的時候路過我們號子,衝裡面嚷了一聲:“四哥,兄弟先走一步啦。”話說得跟上刑場似的。

我撲到視窗,看著他昂首闊步地晃過幽暗的走廊,心裡一陣陣地抽搐,感覺像是被人在心臟裡塞了一把鳥毛,又亂又堵又憂傷,難受到想找個地方猛吃一頓。回頭看著窗外紛紛揚揚飄落的槐花,我的心裡直懷念老母親包的槐花包子。

前些天下雨的時候飛進來過一隻麻雀,我們養了它半天,後來被梁所放走了。

那隻小鳥兒很夠意思,這幾天經常飛回來,站在後窗不遠處那棵樹的樹枝上往裡面張望。它衝我點頭,它點頭點得比我利索多了,跟受過“幫助”的老妖差不多。它的翅膀硬實了,嘴巴上也沒了兩邊的黃|色,全身的毛幾乎變成了黑色。

我不明白,這個麻雀怎麼跟別的麻雀顏色不一樣?別的麻雀是灰黃|色的,這個麻雀竟然是黑色的,我懷疑在放它走之前,老鷂子把它身上的毛拔乾淨,換上了自己的蔭毛。我把這個懷疑告訴了小雨衣,小雨衣邊堵我的嘴邊去轟那隻小鳥。那隻小鳥很懂規矩,它似乎知道我惹禍了,衝我點了最後一下頭,“撲啦”一下起飛了。

我看見它優雅地離開樹枝,飛過後窗,飛過崗樓,飛過牆頭上的鐵絲網,飛向遙遠如夢的天空。有時候它還能飛回來,飛回來的它就不一定是原來的那個顏色了,有時候灰黃,有時候黑,有時候沒有顏色。當它再次換成灰黑色的羽毛飛回來的時候,我就想,這小子真能裝,你以為換了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穿著灰黑色馬甲的麻雀這幾天總來,我都煩了,懶得理它,它沒趣了就飛走。

麻雀最後一次飛走的那天下午,小號那邊忽然傳來一陣女人撕心裂肺般的嚎哭。大家“呼啦”一下撲到了視窗上,好嘛,總算是聽到異性的聲音了。這聲音惹得隔壁老羊肉又是一陣亮嗓。臭迷漢的褲襠一翹一翹,很是驚人。我跟當班的班長好一頓套近乎,總算打聽到了:她是一個漂亮少婦,不知為什麼,下藥把自己的丈夫給毒死了。我歷來對有個性的女人抱有一種好感,感覺她們一般都很性感。這很好啊,很好……心裡不由得陣陣發緊,得趕快想辦法轉到小號那邊去,興許放茅的時候能朝她發射個飛眼兒什麼的。

極度無聊(1)

早晨,陽光剛剛照射到我這邊,大門就開了。大地瓜和小湖南被提出去開庭了。過了一個多小時,兩個人幾乎同時回來,接著便搬著鋪蓋轉到集中號裡去了,走的時候像被狗追著的鴨子,連聲招呼都忘了打。號子裡突然少了兩個人,一下子顯得空了許多,人心也跟著空虛了許多。畢竟在一起兩個多月,還真有點兒戀戀不捨的味道。

吃罷午飯,老鷂子又犯病了,非逼著大鼻子練競走不可。大家立馬來了精神,齊刷刷坐起來當起了拉拉隊員。大鼻子猶如駕上了風車,扭腰擺胯,圍著牢房直轉得暈成一灘鼻涕方才作罷。老鷂子倚在牆角眯眼瞅著“啦啦隊員”們,心裡又在盤算著該由誰來表演下一個比賽專案。

大家正在人人自危心懷忐忑時,門開了。梁所站在門口朝後面招呼:“邱美香,快走!”

刷鍋的來了?話音未落,刷鍋的一個趔趄跌了進來。哈,果然是老朋友來了。

這傢伙很懂行事,沒等門關嚴,先抱拳向老鷂子一拱:“姚哥,兄弟來晚了。”

老鷂子懶洋洋地看了看刷鍋的,點頭示意他把鋪蓋放在地下。

我爬起來接過鋪蓋,問老鷂子:“老邱睡哪兒?”

老鷂子悻悻地瞥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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