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檀說:“我方才聽姜嬸嬸說那侯府四姑娘很好啊,劉淳哥哥為何不願意?”
劉淳道:“媒婆的嘴你也能信?”
劉淳家裡姐妹多,每年都有許多媒婆來說親。嘴巴上說的天花亂墜,結果劉淳悄悄去看,皆是些歪瓜裂棗。
這侯府四姑娘被姜媒婆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越是如此越不能信。
他說:“我又沒見過那四小姐,萬一是個醜八怪呢?怎能答應?”
“可適才姜媒婆說,承恩侯會派人去你家,若你父母同意,那劉淳哥哥怎麼辦?”
所以啊,這才是劉淳擔心之事。
他家商戶出生,若能娶個侯府的媳婦,別說長得醜,就算長成豬,他父母說不定也願意。
兩人默了片刻,劉淳突然站起來:“不行,我得去會會那位侯府四小姐。”
金秋十月,正是柿子成熟之季。
城外十里地的莊園種了片柿子林,此時金燦燦的果子掛在樹上,從遠處望,宛若一片金黃海域。
此時林子裡,有兩人扛著竹竿摘柿子。
“小姐小心些,別摔著了。”
一個妃色長裙女子踮著腳正在夠樹上的果子,她站的地方有些高,身後是兩道臺階。
婢女在她身後扶著,邊指:“過去一點,對,那顆柿子最大。”
“嘿呀”妃衣女子昂得脖頸都酸了,就
是沒能摘下來。
少頃,她氣餒地將竹竿撂下:“這玩意兒真是摘柿子用的?”
她看著竹竿上的幾根勾子,狐疑得很。
婢女道:“莊上的婆子說平日用的是這個。”
婢女在一旁坐下來,歇氣道:“小姐,您不是不喜歡幹這些髒兮兮的活嗎?今日怎麼想著來摘柿子了?”
妃衣少女正是承恩侯府的四小姐許瑜英,今年才及笄。她瓜子小臉微微一皺:“我出來散散心。”
婢女瞭然:“小姐可是為劉家的親事煩惱?”
許瑜英道:“我又不認得那劉公子,爹爹非要我嫁他。”
“可奴婢聽說那劉公子長得一表人才,五官俊秀。”
許瑜英嫌棄:“我豈是那種只看臉的膚淺之人?”
“小姐當然不是。”婢女立即道:“可是,那劉公子還是御前侍衛呢。”
“那又如何?我不喜歡。”
“小姐沒見過怎麼知道不喜歡?”
許瑜英說:“煙兒在宮宴上見過,她跟我說的。那劉公子身形瘦弱一點也不威武,還長得比女人白,跟個小白臉似的。這樣毫無英氣的男子我才不喜歡。”
許瑜英愛看話本子,羨慕話本子裡的英雄人物。情竇初開的少女嘛,夢裡都有個如英雄一樣的意中人。
所以,她鐵定是看不上那瘦弱又比女人還白的劉淳。
也不知父親為何偏偏看中那樣的人。
她越想越氣。
過了會,她起身:“我就不信這顆柿子摘不下來。”
她扛著竹竿,繼續吭哧吭哧地扒拉樹上的柿子。
不遠處,劉淳和阿檀躲在樹後。
阿檀見他鬼鬼祟祟地瞧了半天,低聲問:“怎麼樣?劉淳哥哥看見許四小姐了嗎?”
“看是看見了,不過”
“不過什麼?”
“太蠢了。”
劉淳搖頭,連柿子都不會摘。
見她摘了半天也摘不下來,劉淳打算行行好幫她一把。
他撿起顆石子朝那個柿子打過去。
只聽那邊“哎呀”一聲。
“哎呀!”阿檀驚呼:“砸到了。”
“砸到什麼了?”
劉淳扭頭,就見那許四小姐捂著腦袋。柿子從那麼高掉下來,應該砸得不輕。
“”
實在太蠢了!劉淳又搖頭,連躲也不會躲。
“是誰在那邊?”許四小姐猜肯定有人搞鬼,不然柿子好端端地為何掉下來砸她頭上。
她扭頭往劉淳這邊看。
劉淳和阿檀默契地一縮脖頸。
“那邊有人!快去抓過來!”許四小姐吩咐小廝。
話落,劉淳拉著阿檀飛跑。
兩人上馬車後,阿檀拍了拍胸脯:“劉淳哥哥,若許小姐得知是你砸她,這婚事恐怕就要泡湯了。”
“泡
湯就泡湯,”劉淳說:“我不想娶這個許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