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快地選了個檀木雕花端硯盒,然後用綢布包好,又放進個精緻的小匣子中。
抱著東西,她匆匆忙忙地往外趕。
婢女秋蟬跟過來,見她又出門,忙問:“小姐,您要去哪?”
“別跟來,”柳拾意頭也不回:“我有些事。”
走到月洞門處,果真見裴沅瑾還站在花樹下等。
見她懷裡捧著匣子,他問:“是什麼?”
“是小女子珍愛之物。”柳拾意走過去,突然覺得一陣悲涼。
也許,今日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從此他回京城,她留臨州。
可女子的自尊不允許她露出絲毫留戀,她笑得輕鬆且明豔:“不知合不合公子心意,但這是我的珍藏多年的,望裴公子莫嫌棄。”
她將匣子遞過去。
裴沅瑾沒接。
柳拾意詫異:“裴公子還未看是什麼禮物便不想要嗎?”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
柳拾意一頓,問:“那裴公子想要的是什麼?”
“我想要,柳小姐就會給嗎?”
莫名地,柳拾意的心狂跳起來。
像是印證她心裡的猜想,裴沅瑾說出口:“若我想要柳小姐的心呢。”
柳拾意緊了緊喉嚨,仔細去看他的神色,想從中分辨這句話幾分真假。
但他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態,令人難以看透
。
他又說:“若在下直言此次來臨州其實是為柳小姐而來,你信不信?”
柳拾意慌亂中找到一絲清明,問:“可我跟裴公子從未認得,也非親非故,緣何公子特地為我而來?”
說到此處,她突然想起夢裡那個紅衣身影,令她有種熟悉的感覺。
那種感覺這一刻在她心底攀升,有那麼瞬間,這兩個身影融合令她恍若夢境。
她問:“難道我們見過?”
裴沅瑾卻答:“是見過。”
“在何處?”
“在”
“意兒?”這時,園子另一邊柳夫人走過來。
她見裴沅瑾在此,神色錯愕了下,但很快恢復自然。
笑問:“原來裴公子也在。”
“伯母。”裴沅瑾行了一禮。
母親一來,柳拾意漸漸回神。察覺自己跟個外男站在此處說話還被母親撞見,她些許侷促。
忙福身問:“娘怎麼還沒歇息?”
“我想起件事正欲過來問你,卻不想見裴公子在這。”
“娘,”柳拾意說:“我也是恰巧遇見裴公子,此前想著要送些禮報答他,便讓他在此等一等。”
柳夫人見她手中抱著個匣子,心裡鬆了口氣。
看來是她多心了。
柳拾意又將匣子遞過去,這回,裴沅瑾接下了。
柳夫人來了,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他對柳夫人道:“伯母,晚輩先行告辭。”
柳夫人說:“今日裴公子辛苦了,早些歇息。”
裴沅瑾點頭,深深看了眼柳拾意,然後離去。
等裴沅瑾一走,柳拾意問:“娘找我有什麼話問呢?”
柳夫人頓了下,拍了拍額頭:“瞧我,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
回到自己屋子,柳拾意讓婢女去打水來,然後自己坐在椅子上發愣。
裴沅瑾後頭說的那些話是何意?
他真的一開始就是為她來柳家的嗎?可他怎麼知道柳家遭了禍?
而且她何時跟他見過?為何她一點印象也沒呢?
柳拾意兀自臉頰發燙,她努力想了許久也想不起來自己在何時何地見過裴沅瑾。
她從出生起就在臨州,也沒去過京城,難道是裴沅瑾以前遊歷經過臨州時曾見過她?
可僅憑見過一面便千里迢迢趕來幫她柳家,實在是難以說通。
柳拾意想不明白,索性不再費神,不過有一點她是確定的。
那就是,裴沅瑾在告訴她,他喜歡她。
他喜歡她!
不是她的錯覺也不是她自作多情,他真是喜歡她。
可是他要走了。
柳拾意開始患得患失起來。裴沅瑾要走了,那她該怎麼辦?該出言將他留下嗎?
父母若是知曉會不會同意?
就這麼地,柳拾意糾結得很,當夜在夢裡也在糾結此事。
次日她醒來整個人